冬天的第一場雪不大，下的趕不上化得快，但一上午就在地上鋪了一層微薄的純白。

枝椏上也被包了一層冰銀色的外衣，看著格外輕盈，彷彿下一秒就會隨風散開。

祁厭秋穿著羽絨服，並不顯得臃腫，反而有些瘦弱，原主就是那種有胃病，所以才吃不胖的類型。

在小說里，這應該就是幹吃不胖吧。

祁厭秋胡思亂想，然後在律所門口差點兒滑倒，還好池秋反應很快的抓住了他。

「沒事吧。」

沒事個屁！！！

真摔倒了，那就不是事故而是故事了！！！

祁厭秋被這變故嚇得心驚肉跳，直接清醒了，忍不住埋汰，「哪個倒霉玩意兒給門口這倒水？玩呢！！」

門口有一塊水泥地，上面兩個巴掌大的冰，約摸著一厘米厚度，不像是自然形成，更像是人為的。

祁厭秋和池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姜擇。

我靠，這麼陰險的嗎？

讓律所的他們都把尾椎骨摔斷了嗎？？？

聽見動靜，拿著一本厚厚的民法典的青年趕緊跑過來道歉，「對不起，我今天早上帶來的白開水灑了。我媽不讓我喝礦泉水，給我塞的。我只在這看著，想著要提醒你們來著，背著背著我就忘了。」

祁厭秋：「.........」

池秋：「.........」

祁厭秋笑的溫和，語氣溫溫柔柔的，「是嗎？原來是這樣啊。」

他笑的詭異，蘇垚緊張的後退，「你你要幹什麼？？」

片刻後，祁厭秋和池秋離開了律所。

律所光滑整潔的玻璃門上貼了一張正反面印刷，粉紅色字體的溫馨提示，還有括弧里寫著罪魁禍首的名字。

蘇垚火出名了。

蘇垚的助理髮現蘇垚從那張紙貼上，就再也沒從辦公室里出來。

……

「要去吃什麼？」

祁厭秋按了按自己做下後，滿是空氣的羽絨服，把肚子按了回去。

池秋開著車，「去吃烤肉和關東煮吧，不是露天的，是一家我最近才發現的店，感覺味道還不錯。」

祁厭秋的手抓著安全帶，懶洋洋的靠著枕頭，有些犯困的閉上眼，輕輕的應了一聲。

池秋這輛車的窗子隔離陽光的效果不錯，陽光照進來也不晃眼，祁厭秋閉著眼，就直接睡著了。

車內的音樂催眠，車子緩緩移動，池秋窩心的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拐彎動作。

直到.........

系統103突然開口，竟然能聽出一絲緊張，「小祁，有人跟蹤你們，是姜擇的人，一定要小心。」

祁厭秋被103吵醒，猛的睜開眼，充滿防備的抬頭看著倒車鏡，然後看向窗外。

池秋一直在和他們兜圈子，發現祁厭秋睜開眼，低聲問道，「發現了？」

「嗯，是姜擇，他總算處理好他弟弟的事了。現在他是沖著我來的。」

池秋嘴唇動了動，他知道祁厭秋這話的意思，他以前與他無關的事根本不會關心。

可是.........

他絕不可能讓祁厭秋在這個時候下車。

池秋非但沒有停車，反倒掛檔加速。

祁厭秋笑了，看來溫水煮青蛙沒煮錯，池秋的選擇也並沒有讓他失望。

「要和我一起？」

「嗯，我想保護你，可以嗎？小祁。」

可以嗎？

他想保護他，還要問可不可以？

祁厭秋堅硬的心臟被池秋的手輕輕的摸了一下，忽然軟了軟，又酸又感動。

當你在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當你投入一段感情，用感情感動對方，同時對方也在用感動，軟化你。

看著池秋堅定的表情，祁厭秋吐出一口氣，如果可以他想把池秋一起帶回去，一起去找那個小孩，把他養大。

在過下一個十字路口時，一輛失控的貨車沖向了池秋和祁厭秋所在的車子，池秋反應極為迅速，用車尾減緩貨車的衝擊力。

車子撞上了左手邊紅綠燈的桿上。

兩個人只是因為慣性往前去，又被安全帶拽了回來，狠狠砸回椅子上。

其他人被這巨大的變故驚呆了，綠燈亮起，都沒有幾輛車啟動。

許多人圍了過去，有的打電話報警，有的打120救護車。

……

看著就跟意外似的。

池秋的後背受了很嚴重的傷，祁厭秋被他壓在身下，破碎的玻璃扎進他的身體里。

在生死瞬間的那一刻，好感度上升了，很快就達到了98之多。

祁厭秋下午就醒了。

他都要以為自己掛了，沒想到.........

玻璃破碎會讓他毀容，而池秋這個傻子居然解開安全帶抱住他，用後背擋住了全部傷害，還在他的耳邊用氣音說。

「沒事，沒事了，我在這呢，我在這呢。」

系統103緊張看著面前的數值，祁厭秋的數值紊亂了，憤怒值扶搖直上，停在80。

「小祁。」

祁厭秋沒什麼表情的垂下眸子。

他其實一直都很討厭以暴制暴來著，可似乎面對姜擇這種人，如果那些正義的武器傷害不到他，那他也只好用下三濫的手段了。

不是好人的他又何必遵循那些規則？

蘇垚看見祁厭秋醒了，一緊張就忘了老闆的囑咐，結結巴巴的，「池……池秋...池秋他沒事，就是背後和頭上的傷有些嚇人。」

頭頂，後背。

是因為幫他擋著傷害，又因為作用力撞向玻璃嗎？

祁厭秋身上並不難受，103在他醒之前就給他治好了身上的傷，他只有些心裡難受。

自從那次以後，池秋就很久沒問過他什麼是喜歡了，他應該是知道了。

現在他的心有點兒疼。

他其實有點兒生氣，就只有一點兒。

這種過度濃厚的感情沒法回應，讓他有些煩躁。

「醒了，醒了就好了，」醫生穿著白大褂，的手裡拿著一隻保溫杯，「你的身體好的很快，躺一個晚上，輸個液就沒問題了。」

「不輸液呢？」

「啊？什麼。」

醫生沒見過出了車禍，大難不死還能這麼淡定的，冷不丁的一問，他有些茫然。

祁厭秋語氣冷冷，彷彿能和冰塊媲美，道，「我在問你不輸液呢，我能死嗎？」

「不，不能。」

醫生被那股窮凶極惡的氣勢驚到，搖了搖頭，然後就看見這位病人拔了輸液針，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醫生愣了下，等人出了門才想起發脾氣，「我靠，他把不把醫生當人看啊，他那是什麼態度啊。」

說完，又喝了一大口保溫杯枸杞水後，接著說。

「我去，真是死我了，反正他愛人在這，我就不信他不會回來！！！」

「等他回來，我......我再罵他一頓！！！」

蘇垚：「............」

emmm，我覺得你不敢。

……

祁厭秋去找楊房，從他那裡得到了一些證據，又讓103把曾經被姜擇他們刪除的視頻復原回來。

然後，又親身出現在姜氏集團的本部。

在這晃悠了幾圈，在姜擇趕來之前，祁厭秋和前台談笑風生，說了沒幾句，說自己沒有預約，就告辭離開了。

前台心裡雖然充滿防備，但是，還是被祁厭秋套走了不少東西，包括......姜氏集團賄賂顧客的事。

祁厭秋去醫院的路上，忽然接到孫雪的電話，語氣緩和了些，「孫小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女人彎起唇，輕輕的開口道，「祁先生，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我手上有很多證據，我們聯手吧，光靠你一個，你沒辦法徹底扳倒姜家這棵參天大樹的。」

房間里，沙發上女人的語氣冰冷，眼裡閃著冷光，那抹冷光里卻暈染著崩潰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