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血相祭
小說: 朕身邊都是亂臣賊子 作者:初晚 字數:2013 更新時間:2022-05-29 13:56:05
江濤忽然溫聲道:「五皇弟,我知道你恨這個狗皇帝入骨,這樣吧,你自己動手,送他走怎麼樣?」
身後的韓越詫異的挑了挑眉。
江濤目光一轉,卻看向江協。
江協方才一直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還算是從容淡定,這一瞬間卻忽然呆住,有些怔怔的看著江濤,他道:「四皇兄,我們雖然有血海深仇,但到底還是兄弟,親手殺他,我還是有些下不了手....」
江玉樓神情複雜,被兩個衛兵按著,卻是動彈不得,他方才慌亂無錯,但這會兒知道自己結局定然只有一死而已,便鎮定了許多,只是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江濤不以為意:「大丈夫不拘小節,五弟,你還是太年輕了。」
江協卻目光堅定,道:「四皇兄,我....我實在下不了手。」
韓越請示道:「荀爺,寧王素來宅心仁厚,又是個沒有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不如由屬下代勞吧。」
江協投去感激的一眼,一旁江玉樓朝著地上吐了口唾沫,罵道:「要殺就殺,別在這兒磨磨唧唧了。」
江濤素來對韓越還是有幾分敬重,又看了看確實是一副文弱模樣的江協,也不再難為他:「也好。」
韓越道:「遵命。」
他拔出腰間的佩劍:「鳴崢」,此劍劍長三尺,通體漆黑如墨,雕刻松紋,是從前鍛造大師李鐵嶺親手所鑄的絕世名劍,幾經輾轉才傳到了韓越手中,削鐵如泥,鋒利異常。
刀鋒刺出不過是在一瞬罷了,迅捷如同閃電,江協的瞳孔卻逐漸收縮了。
長劍刺穿的不是江玉樓的身體,而是江濤的。
江濤只覺得身體上一涼,一股劇痛飛速的傳來,等到反應過來之時,他目光向下看去,便看到雪亮銀鋒從肚腹之間穿出,帶出的血跡肆意的蔓延。
「你...你....」江濤驚怒交加的回頭,用最後的力氣轉過去,便看見韓越冰冷的目光:「四皇子謀逆篡位,弒殺天子,已經伏誅,好走。」
他用力向下一劃,傷口裂開,血肉交加,江濤重重的摔在地上,死不瞑目,連雙眼都沒能閉上。
江協近在咫尺,江濤身上的血甚至都濺在了江協的臉上,是溫熱的觸感。
韓越也不去理他,又殺了江玉樓,這次更加殘暴,將江玉樓的脖頸直接斬斷。
江濤身旁的幾個親信剛想反抗,就被早有準備的韓越的親信一一殺死,原本平和的小院,一瞬間變得如同人間地獄,到處都是流淌的血跡和屍身。
韓越冷漠的目光望向江協,他高大精壯的身軀上穿戴著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輝,容貌像是刀鋒刻成的一樣,冷峻深邃。
江協雙腿發軟,卻強自保持鎮定,想要開口,說出的聲音到底還是有些顫抖的:「韓將軍,今日之事,在下定然守口如瓶,我雖是王爺之身,卻無權無勢,對你也構成不了威脅,何況...你我...無冤無仇...」
韓越搖搖頭:「不,誰讓你是江家人呢?既然留著皇族的血,那就不要想著置身事外。」
他上下打量江協一番,道:「我不殺你。」
江協鬆了一口氣,心底卻湧出一股巨大的悲哀來......
大景數百年國祚,就要這樣毀於一旦了嗎?王室之中,還有誰能和韓越抗衡,倒是有幾個皇叔擁兵在外,只是到底離這裡有些距離,往日里的繁華錦繡好像還在昨天,轉瞬之間便剩下了一片殘局。
可他這口氣才放下一半,韓越就靠近他身邊,將他制住,江協剛要反抗,卻動作不著痕跡的頓住,此時此刻原本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倒不如表現的更沒有威脅一點。
韓越命手下拿來繩子,將江協細細的綁了,名人將他送回去,總之不要在現場。
韓越鷹一般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江協,道:「你記住了,不要想著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江濤帶人襲殺陛下,我帶兵前來救駕,你從未出現在此處。」
江協的嘴被塞進去的布條緊緊的堵住,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發出嗚嗚嗚的幾聲。
韓越卻忽然彎唇笑了笑,似乎覺得有幾分開心:「當然,你說出去對我也造成不了太大影響,只是會麻煩些罷了。只是你如果照我說的做了,我還可以保你一條小命。」
韓越道:「去吧。」
江協被架在馬上,一路遠去,鼻間那股濃郁的血腥味道便也逐漸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說山林中草木青郁的氣息,那裡面混雜著泥土的味道。
天下風雲大勢,竟然就這樣改變了。
——江玉樓的死,自己也有責任。
是自己在其中推波助瀾,將江玉樓的去向告訴了他們,又設法依靠江玉樓的信任,幫韓越和江濤創造了這些條件。
要說起來,自己殺死江玉樓的目的倒是達到了。
可現在這樣,卻讓韓越弄權,江山就在傾頹之間。
他體內流淌著的,到底是江家的血。
.....
被帶到自己的營帳處,解開束縛,那士兵便告退了。
留下江協一人衣衫狼狽,面色泛紅,髮絲凌亂。
高原在此處等了許久,聽到動靜忙過來查看,望見江協安然無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直直的撲過來:「殿下。」
江協雙腿發軟,極力的剋制住,招呼高原進了營帳內,讓他幫自己換了幹凈衣服,弄整齊頭髮,那凝重的氛圍也讓高原意識到了當下局勢的不同尋常。
江協這才低聲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
高原聽罷,看著還有些六神無主的江協,道:「殿下,屬下...認為,如今情勢已經危險到這種程度,韓越不會對您馬上下手,否則,師出無名,天下大亂,如今殿下便是這一輩皇子中唯一的血脈了。..」
江協面色蒼白:「當年兄弟多人,如今剩我一個,大景血脈凋落,實在是蒼天不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