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最好給我老實一點。」李謀脖子通紅揪著李靖的衣領子，李靖臉色慘白，半晌無語，眼神躲閃。

看著李靖空蕩盪的衣服，李謹安對李謀的不滿又多了一分。他一向是了解李謀的，目中無人，我行我素，但這個太子爺連李靖這個病秧子也要刁難，未免太上不得檯面些了。

「大哥。」李玄魚輕喚一聲，李謹安上千在李謀前先揖了一下，「太子。」李謀額上青筋暴起，李謹安心存疑惑，雖說李謀平日里囂張跋扈，卻鮮少見他如此暴跳如雷。

李謹安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畏畏縮縮的李靖。

「大哥，有話好說。」天帝早已離席，四周只剩下收拾殘局的小宮女。

李謀一甩胳膊，鬆開了李靖。

李靖低著頭，有些慌亂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玄魚，送他回去吧。」李謹安不多言語，目送著兩人。

兄弟之間走到這一步，最不想看到的人應該就是李玄魚了。

夜半，燭火搖曳，三更已過，看著眼前的賬本，李謹安有些頭疼，該早些休息了。閉上眼睛卻睡意全無。他總喜歡在夜晚時分思考一些問題，想到今天反常的西海域，他有些擔憂。

不一會兒，他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侍官掌燈走到床前輕聲道，「陛下召見殿下。」

李謹安收拾好趕到了恩光殿。

「都來了？」李定揉著太陽穴看著台下的人。

李謹安不言語，定定地站著，看著面前的一小塊磚。「西海事出反常，特下搜查召令，命刑部侍郎董其前去考察西海人間、鬼界、魔界有無異常，不日便要回朝稟報。」董其抹了抹唇邊的髭鬚。

「臣接旨。」

待董其離去，整個大殿內只剩下李定和李謹安兩個。

李定嘆了口氣，看著如同一尊雕塑般不動的李謹安。

李謹安從恩光殿內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微微泛白了，又是一個無眠的夜晚，他皺了皺眉。

董其隻身前往西海域，這一路上黑雲滾滾，邪氣甚重，不由得讓人起疑心。好不容易到了人界，他又被眼願景象震驚，來不及去別的地方，便急急回了天界。

李謹安這一覺並沒有睡好，他夢見了許許多多的場景，夢見了父王，夢見了過世的母妃。他想上前，卻無法動彈，他夢見母妃跪著，跪在佛前。恍惚間母妃轉了頭，他卻看不清她的臉，他只覺得光線過於刺眼，又好像聽見了什麼聲音，由遠及近。太輕了，李謹安想著。

「殿下。」李謹安睜開雙眼，拉開床帳，「陛下召見。」

外頭天光大亮，李定在殿內來回踱步。

「父王。」李謹安不多言語，看著李定。

「西海的事兒，有些棘手，需要你親自去查看一趟。」李定將詔令塞到李謹安手中。

「遵旨。」李謹安拂起下擺跪下道。

李謹安決定先去人界，在此之前，他要去一趟龍宮，對於那天為何沒有降雨，也無人稟報，他心有疑問。乘著雲，一路上邪氣逼人，李謹安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下覺得不妙。

「我是奉天帝召令前來就西海域異常一事來查看西海龍宮，拜訪西海龍主。」李謹安拿出明黃色的召令，對著守衛龍宮宮門的海妖說道。

「天上來的人？」敖烈聽著海妖的話，停下了手下舞劍的動作，嗤笑了一聲。他金黃色的眼睛瞳孔縮小，「讓他快點進來，我要看看天上的人長什麼樣子。」

敖烈自打出生便在西海域，從未上過天界，但是對於天界，他可是有不少耳聞。

天界的人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傢伙。

李謹安還沒有完全進入庭院，便見到一陣白光閃過。

「二殿下，幸會啊。」劍鋒之前是敖烈的臉，金黃色的眼瞳讓人不由得盯著。

敖烈勾起笑容，露出自己的兩顆尖牙。

李謹安不說話，須臾間就繞到了敖烈身後，躲過他的劍鋒。

敖烈一頓，前腳用力，一個轉身，劍從下方使勁力，李謹安又是微微一躲，順勢又到了敖烈身後，兩人肩膀相靠。敖烈也不躲閃，劍刃直接對準李謹安的脖子。

李謹安也不惱，輕笑了一聲，右手背後，左手兩指夾住了面前的劍。

敖烈皺眉，兩手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劍，奈何李謹安力氣大，給他牽制住了。

敖烈一個轉身，手握寶劍，一個掃堂腿想要打李謹安的下盤。李謹安鬆開劍刃，側身前傾，摁著敖烈的肩膀，伸出自己的腿踢到敖烈的腿彎處，迫使他跪下。敖烈也不是好惹的，他纏住李謹安的脖子，旁人低著頭不敢看這兩人。只見李謹安躬著身子，敖烈則是半跪在地上。兩個人的姿勢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敖烈。

敖烈有些惱怒，整齊的頭髮有些也跑到了前頭讓他看上去有些凌亂。

李謹安反而覺得有意思極了，敖烈氣急敗壞的樣子讓他覺得他和龍王的身份有些偏離。

他規規矩矩長大，還沒有見過這樣呆，這樣囂張，不合禮數的人。

雖說李謀也是囂張跋扈，但全然沒有敖烈這般不遮不掩，將「我對你有意見」寫在臉上。

敖烈起身，一把將劍扔在地上，旁邊的海妖不敢說話，低頭將劍撿起來。

「殿下什麼來意？」李謹安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自己的衣領，餘光瞟到旁邊的敖烈咬牙切齒。雖然他不知道敖烈的想法，但是頭一次見面就這麼痛恨他的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本殿奉天帝召令，就前幾日西海無雨之事前來徹查。」

敖烈垂眸，揚起下巴，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龍族就算是化作人形也是帶著龍的特徵的，就比如說，睫毛比常人的要長，要濃密。

李謹安見他不言語，便向前，「可否借一步說話呢？」

敖烈這才抬眼，死死盯著他，「都退下。」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敖烈才坐到背後的軟座上，看向李謹安。

李謹安也不說話，坐到了敖烈旁邊的座椅上。

敖烈狠狠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