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說: 短篇故事集 作者:巽夜 字數:9116 更新時間:2022-06-20 06:36:05
等周圍沒了聲音,溫然才從草叢裡走了出來,他捂著肩膀,血汩汩流下,流了一手。
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溫然滾向了一旁,剛落地,眼前五厘米處的地上插著一把劍,震得嗡嗡響。
剛才說話的黑衣人正站在他的身前,拿出一把匕首,緩步走了過來。
溫然蹭著身體後退,眼睜睜看著匕首刺向自己。
【多多:啊啊啊啊啊!宿主大大,怎麼辦啊?你不能死啊!怎麼辦啊?】
多多驚恐的叫聲在腦海里回來循環,一下子沖淡了溫然內心的恐懼。
匕首近在眼前,眼看就要刺穿溫然,他閉著眼,耳旁頓時風聲四起,溫然被人抱起來了。
睜開眼,就看到凌亂著頭髮的樂正遙一臉焦急的看著他,萬分慶幸地說:「還好我來的及時……」
溫然覺得心裡暖暖的,這個男人在他最危險的時候跑來救他了。
「你先往那邊走,我去引開他們!」樂正遙道,然後轉身朝剛才的地方而去。
溫然抓住他,叮囑道:「小心點!」
樂正遙愣了愣,點頭,對他一笑。溫然這才看著樂正遙的身影消失,朝著樂正遙指的方向走去,他要去搬救兵,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
捂著傷口,溫然艱難的走著。不一會兒,頭就開始暈起來,眼前的東西變得模糊,腳步彷彿踏上虛空,整個人懸空起來。在樂正遙的眼裡看來,溫然此刻的狀態十分不好。
「該死!」樂正遙低咒一聲。
溫然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好像只是走了一會兒又好像走了快一個世紀。
看著前面隱約出現的紅色身影,溫然倒下去那一刻無比的安心。樂正遙飛身上前接住了溫然,慶幸自己早早的找到了溫然。
樂正遙抱著溫然,不管不顧地飛奔出去,直接向宮裡去。
馬車上,樂正遙撕開溫然的衣服,看著皮開肉綻的嬌嫩肌膚,不由紅了眼。
顫抖著將止血藥撒了上去,懷裡的溫然似乎感覺到疼痛,不安的扭動身體,姣好的眉皺在一起。
樂正遙現在也十分的狼狽,頭髮凌亂衣服上也被劃了幾道口子。最嚴重的當屬胸前的傷口,從右邊鎖骨一直劃向腰腹,血染紅了他的衣服,給溫然上了藥才想起給自己上藥。
抱著溫然,樂正遙的心情有些煩躁。
他……怕是喜歡上他了。
用手指描繪著溫然精緻的五官,感受著手下溫熱的氣息,樂正遙暗下了決心。
溫然一路上都在顛簸中,隨著馬車很快來到了皇宮,得到了最好的救治。
足足過了三天,溫然才醒了過來。
溫然睜開眼睛,伸手想要撐起自己,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爪子,而一抬手就傳來陣陣劇痛。
聽到動靜的樂正遙醒了過來,將他抱在懷裡。
「這麼多天沒吃東西,我抱你去吃點東西,吃了東西手就不疼了。」
說著,走出內殿。
溫然被放在桌子上,一碗湯放在他的面前,樂正遙正饒有興趣的支著腦袋看他。
「嘰嘰……」他怎麼吃?叫他舔嗎?
溫然有些不滿。
按理說,現在樂正遙應該喂他才對,可他沒有。
樂正遙看他毛絨絨的小臉,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傳神地告訴他要他喂。
「我可拿你怎麼辦?」樂正遙敗了下來,認命地喂他。
心裡反而美滋滋的。
他需要他!
溫然不知他內心所想,只是開始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要弄死他?難道是因為樂正遙?
慢悠悠的喝完湯吃了藥,溫然有些睏倦的趴下,樂正遙躺在他旁邊,用手環住他。溫然黑黝黝的眸子半睜著,爪子拍拍樂正遙的胸口。
「嘰嘰嘰……」我先睡了。
只見樂正遙的臉上一閃而過的痛楚,溫然瞬間清醒,瞪大眼看著笑的沒心沒肺的男人。
「怎麼了?快睡吧,要我給你唱歌嗎?」樂正遙假裝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過確實看不到,畢竟溫然現在是一張兔臉,毛絨絨的一片。
「嘰嘰嘰……」你受傷了?
樂正遙完全不為所動,自顧自道:「快睡吧!」
溫然盯著他,胸中鬱結,轉過頭不理他。
樂正遙苦笑,順著溫然背上的毛髮,安撫他,溫然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等溫然睡飽了,想起樂正遙的傷,不由板著一張兔臉。
他發現他好像可以控制這副身體的變形了,看到屋子裡沒人,直接化成人形,走了出去。
樂正遙正躺在藤椅上,曬著暖暖的陽光,熱情的紅色衣服十分明亮,他享受著身旁的婢女芳華為他揺扇。
一派悠閑。
溫然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走了過去。
「肥肥,你來了,快到本殿下身邊來。」樂正遙看到他,笑的燦爛,揮手讓他過去。
溫然站在他身旁,擋住他的陽光,居高臨下道:「你是不是應該和我說一下?殿下。」
「那麼嚴肅幹嘛?一點小傷而已!」樂正遙無所謂道,然後又勾了勾唇,「肥肥莫不是在關心本殿下?放心吧!本殿下還要繼續保護肥肥,不會有事的。」
看著樂正遙還有力氣貧嘴,溫然就知道沒多大的事兒。
可是,知道是知道,但是依然會覺得擔心。溫然心裡有些煩躁,不知道為什麼!
溫然沒了好臉色,轉身欲走。
樂正遙眼疾手快的住他的手,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聲悶哼,溫然定住了。回頭皺眉問:「你沒事吧?」
「不小心扯到了傷口……」樂正遙白著一張臉痛苦道。
溫然心中一緊,不由抓著他的手,語氣急切,「沒事吧?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樂正遙卻擋住他,半坐起來,將他抱住,頭枕在溫然的肩上。
溫然沒好氣道:「你抱住我這樣幹嘛?讓我看看你的傷,有沒有裂開。」
樂正遙悶聲悶氣地說:「別動,讓我抱抱,我都受傷了你就不能聽點話嗎?」手摟著溫然不撒手。
僵住了身體,溫然一動不動,任由樂正遙抱著他,感覺到樂正遙胸膛的跳動,一下一下,沉穩有力。
樂正遙嘴角上揚,眯著眼睛,享受溫然的投懷送抱,覺得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這個人,怎麼可以讓他這麼喜歡呢?
樂正遙想不通便不想了。
過了好一會兒,溫然才被放開,他立刻小心又不容拒絕的要求看他的傷口。
樂正遙無可奈何,任他去了。
看著一條自鎖骨到腰腹的傷口,溫然簡直不能想像當時的情形有多兇險,只知道眼前人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救他。
「疼嗎?」溫然小心輕觸紗布。
樂正遙耍無賴道:「親我一下,親我一下就告訴你我疼不疼!」
無賴!
溫然的內心頓時多了一絲無奈。
隨便的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不顧樂正遙不滿的神情,毅然鬆了手不理他。
他現在完全知道這人就是在逗他。
至那天過後,又過了五天。
這五天里,樂正遙一直沒怎麼出去,反而借著養傷的借口,待在寢宮裡陪溫然。
一直到第六天,傳來兔國使臣到達京都驛館的消息,樂正遙不得不到尚書房去議事。
溫然看著樂正遙走出去,反身回了寢宮,並沒有想要去見他妹妹的念頭。
如果去見兔國小公主的話,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進了寢宮,一道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吳悠,這個給你。」正對著他一身藍色勁裝的高大男人冷漠道。
看著邢寒手裡的黑色丹藥,溫然一臉莫名其妙。
「這是什麼?」
邢寒眼角上挑,神情倨傲,「這個是化容凡,吃了之後,會給熟悉你的人一種錯覺,覺得你長的和原來相似,氣息不同。你妹妹來了,你不希望她認出你吧?」
溫然當然不希望,畢竟身份戳破後,他就要嫁給蛇王了。
將信將疑地拿起藥丸。
邢寒不屑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然後,不願再多說一句話,閃身離開。
傍晚的時候,樂正遙才回來。他看起來有些疲憊,眉宇緊皺,看到溫然站在門口等他,不由一笑,收了剛才繁雜的思緒。
「你怎麼站門口?快進去吧。」樂正遙二話不說摟著溫然的腰,將他帶進去。
溫然抬頭望他,「去洗澡吧。」
樂正遙低頭凝視他,一臉無賴道:「你伺候本殿下洗,本殿下就去洗。」
溫然沉默了一會兒。
「你不會不願意吧,不願意的話,本殿下今天就不洗了,就這樣抱著你睡覺。」樂正遙無所謂的聳肩,眼裡閃過狡黠的光芒。
溫然:……
「那好吧。」溫然笑了笑,答應了。
他可是知道樂正遙的心思,不過是為了逗他一下,才沒有說話的。
浴池裡。
樂正遙悠閑的浸在水裡,閉著眼睛趴在浴池邊,黑色的長髮如同海草漂浮在水裡,白皙如玉的臉龐猶如遺落於世的神袛。
一瓢水澆到了樂正遙光滑削瘦的脊背,溫然拿著帕子給他擦背。
樂正遙舒服的輕嘆。
溫然想到剛才回來時,他的異常。
「出什麼事了?」
雖然知道這麼問不好,但是莫名的覺得樂正遙會回答自己。
樂正遙思索了一番,調笑道:「怎麼?肥肥是怕我在外面認識了其它的兔子,不愛肥肥了。」
溫然眨了眨眼,覺得自己開始變暴躁了。
竟然想打人。
「你還是不要說了。」溫然撇過頭,嫌棄道。
樂正遙這才正經道:「皇兄的身體恢復了。」情緒有些低落。
溫然表示不解。
「其實,皇兄之所以會身形智力如孩童,是因為小的時候有妃子想要害我們,最後皇兄自己一個人主動承受了所有傷害,導致他一直長不大,偶爾才會恢復正常,而今,皇兄終於恢復了……」
他卻不怎麼開心。
樂正遙有些不自在,但是還是說了出來。
溫然上去,給了他一個擁抱。輕聲道:「先看看你皇兄的態度吧!」
樂正遙明白他的意思,王位本來是皇兄的,因為他遲遲不能恢復,才落在了他的頭上。皇兄恢復正常,不知道會怎麼想!即使他說了,皇兄也不一定相信。畢竟,一朝清醒,發現自己的弟弟將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搶走了,樂正遙都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胡思亂想。
皇兄……心裡也是這樣的吧!
「別想這些了,明天你不是還要去迎接兔國使者嗎?」溫然繼續給他擦背。
樂正遙身體一僵,然後無所謂道:「明天我就在寢宮陪你,就要看到同國的人,肥肥開不開心?」他莞爾一笑。
溫然道:「開心。」
看來,樂正濂接替了樂正遙迎接使者的任務。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溫然想到那枚藥丸,手緊了緊,問:「殿下,你可以送我一樣東西嗎?」
樂正遙眼角上挑,顯得有些邪氣。
他整個人面對著溫然,好整以暇地撐著身體,潔白無瑕的肌膚在燈光下,有些耀眼。
「想要什麼?」
溫然笑,「你最想給我的東西。」
「可以啊。可是……」樂正遙開始賣關子,一雙眼睛打量著溫然,似乎在評估他有什麼東西可以談條件的。
「你拿什麼來交換?」
一根修長的手指挑起溫然的下巴。
溫然有些不舒服,皺了皺眉,卻沒有推開他。
「你想要什麼?」溫然道。
樂正遙放開他,忍俊不禁道:「你有什麼不是我的?放心吧,等到了時候我自然會送你。」然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洗了澡後,溫然就被樂正遙半強迫的抱上了床睡覺了。
確認樂正遙睡著後,溫然拿出那枚化容凡,又看了眼熟睡中樂正遙俊美的臉龐,果斷的吃了下去。
他還不知道樂正遙什麼時候給他,時間只剩四十天了。
翌日。
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將溫然吵醒了,床邊的樂正遙已經不見了。
「芳華,殿下去哪兒了?」溫然問。
芳華侍立在一旁,聽到問話,回道:「殿下在書房,叫你吃過早飯後去找他。」
「嗯。」
溫然走到長廊,來到書房,四周都十分安靜,沒什麼人發出聲音,似乎在為迎接使者做準備。看這樣子,應該是使者到了。
書房裡陡然傳來打鬥聲,溫然急忙推開門,就看到一個黑衣人破窗而逃。樂正遙一襲紅袍上被劍劃破了好幾個洞,都能看到樂正遙白皙的胸膛上綁著的紗布。
原本的舊傷還沒好全就添了新傷。
「你流血了?」溫然看了一眼,沒等樂正遙說話,然後跑了出去不見人影。
過了一會兒,他才提著一個藥箱出現。
樂正遙被溫然扶著坐在床上,溫然拿出藥瓶將藥粉灑在樂正遙手臂和大腿上的刀傷上,皮肉炸裂,溫然看著裡面的脈絡,盡量讓自己不手抖。
「別擔心,沒什麼事。」樂正遙摸摸他的頭,看他嚴陣以待,就知道他心裡一定很擔心。
不由心下一暖。
溫然淡淡道:「我擔心,我不希望你再受傷了。」然後,一雙璀璨奪目的眼睛望著樂正遙。
樂正遙喜笑顏開,然後表示沒什麼大事,纏著溫然讓他留下來陪他,溫然只好靜靜的待在他身邊。
「向日葵是我們的國花,在年前秋獵後父皇帶著我們去祭祀先祖,就會向先祖獻上一束向日葵。」樂正遙給溫然講一些關於蛇國的事,看他聽得津津有味,調笑道:「要不要本殿下送你一朵?千載難逢哦!」
溫然搖了搖頭,拒絕了。
他的世界裡,有一個人那麼執著,七年如一日的每天給他送向日葵。
他不需要的!
他只想要樂正遙給他系統所說的他最珍貴的東西。
樂正遙傲嬌地冷哼一聲,道:「你想要,本殿下還不給你呢,真是不識好歹。」
溫然輕笑。
眉眼都彎了,一張俊秀的臉瞬間生動起來。
晚上的時候,兔國的小公主和護送的大統領已經住進了宮裡的行宮,其他人等都停留在京都驛館等待召見。
溫然平時的時候就很少出樂正遙的寢宮,這時候更不可能出去找麻煩。
可惜,好事不來壞事來。
三王子殿外,尖細的公鴨嗓響起。
「大王子殿下駕到。」
這時,溫然正在房內準備洗澡,聽到聲音有些不解。
畢竟,大王子應該在行宮才對。
溫然連忙穿好衣服,來到正殿,就看到一個高大的黑紫色身影背對著他,擋住了一襲紅袍的樂正遙。
這人,應該就是恢復後的樂正濂。
二人有說有笑的在說著什麼,溫然聽不見,他躲在柱子後面,只能看到樂正遙妖嬈過人的笑靨。
心裡悶悶的,說什麼這麼開心?
溫然皺了眉頭。
然後,溫然就看見樂正濂摟著樂正遙走進了內殿。
過了大概一刻鐘,溫然都沒有等到二人出來,他正打算離開,裡面就傳來動靜。溫然連忙閃身躲在柱子後面,接著二人就走了出來。
只見,樂正遙孺慕地看著樂正濂,似乎十分開心。
溫然是二丈摸不著頭腦。
樂正濂和樂正遙漸漸走近,溫然急急忙忙往後躲。
「皇兄,我送你出去。」只聽見,樂正遙這麼說。
樂正濂陡然喝道:「什麼人?出來!」
「出來!」樂正遙也厲聲道。
最後,躲無可躲。
溫然緩緩地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他明顯看到了樂正遙臉上的不悅。
「這個……就是皇弟的寵兒?」樂正濂用不屑地目光上下打量他,眼角上挑,滿是輕蔑。
樂正遙皺著眉道:「都是皇弟不好,沒有管教好他,竟然讓他跑來偷聽牆角,皇弟一定會重重的罰他的。」
「皇弟的防範意識太淺了,需不需要皇兄派人過來幫你管教管教?」樂正濂一本正經道。
樂正遙搖頭,「皇兄,不用這麼麻煩,我自己來就行了。皇兄還有其他事要忙……就不勞皇兄費心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吧,你可要加強防範,別讓人鑽了空子。」樂正濂又斜睨了溫然一眼,才走了出去。
「來人,將肥肥送回屋裡。」樂正遙冷著臉道。
溫然至始至終看著樂正遙冷酷的臉,垂下頭,默默的跟在侍衛的身後走進了屋裡。
樂正遙一個正眼都沒有給他。
坐在內殿,溫然的心有些憋悶。
想不透樂正遙為什麼突然變了,一定是樂正濂和他說了什麼呢?
雖然樂正遙從未承認過喜歡他,可從樂正遙的表現來看,他是喜歡他的,只是不肯說出來。
溫然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有些不知道怎麼辦。
他走到房門口,卻發現門被鎖了起來,不確定的用力推了推門,沒有開,外面傳來的芳華的聲音。
「公子……殿下有令,這二天你不能出來。」芳華話里有些許擔憂。
溫然握著門栓的手不由緊了,心裡很是不舒服,可也知道樂正遙這麼做一定有道理。
究竟出什麼事了?
溫然無可奈何的放手,匆匆洗了澡就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寢宮裡十分的安靜,可以聽見針落地的聲音,一道黑影猛然出現在溫然的床前。
來人一襲紅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鬢角處落下兩條小辮子。
正是樂正遙。
樂正遙眼神複雜的看著床上的人,一雙貓眼半眯,狹長的眸子里深沉幽暗,彷彿蘊含著濃烈好像要溢出來的愛意和痛苦。
他怎麼也沒想到肥肥竟然會是兔國來和親的大王子吳悠!
其實先前有機會知道的,可他卻選擇拒絕。
說來,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今,就是阻止皇兄揭穿肥肥,其它的暫且不說了。只是……委屈了肥肥。
樂正遙坐在床邊,溫然沉沉的睡著,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身旁的人的出現,不然他一定會問個清楚!
骨指分明,白皙如玉的手指臨摹著溫然的臉龐。
樂正遙知道自己的心裡裝的是床上的人,可是喜歡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彷彿有什麼在告訴他,一旦說不出口,他便什麼都不是了。
這是潛意識的想法。
樂正遙自詡是膽大的人,不曾有過這麼懦弱的時候,可是面對身邊的人,卻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
如今剛決定關他一天,就迫不及待的跑來偷看了。
然後,樂正遙合衣躺在了溫然身邊,溫然似有所覺,下意識就靠近樂正遙,將自己的後背貼上去。
這一舉動,讓樂正遙眼前一亮。
樂正遙的嘴角微微上揚,將手搭在溫然的小腹上,閉上了眼睛。
心裡似抹了蜜般甜到心坎。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溫然感覺自己是不是產生了錯覺,他怎麼覺得昨晚上身旁好像有人。
一定是和樂正遙睡多了。
溫然神清氣爽,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吃過早飯,溫然無所事事的在寢宮內晃悠,看著書架上的書。
不經意的看到偏殿里掛在牆上的弓箭及裡面的箭矢,眼前閃過一片血色,溫然面前有些暈眩,腳步虛浮的踏空,靠著牆壁才勉強沒有摔倒。
這個箭……好熟悉,好像在哪裡看過……
對了,是那天他做的夢,夢到原主的和親隊伍被殘忍殺害。
是誰?
是誰做的?是誰殺了這具身體的和親隊伍,將所有人都滅口,又唯獨留下原主一個人。
頭有些刺痛,溫然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卻怎麼也想不起最後看到的那個人的是誰了。心裡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他似乎知道是誰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是……樂正遙……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他?溫然的頭更痛了,眼裡閃過一絲強烈的恨意!
過了二天,溫然已經冷靜下來了。
聽說昨晚在宮中宴請了兔國的小公主和將領,樂正遙說到做到,果然兩天都沒有放他出去。
雖然不知道樂正遙的心思究竟是如何,但他明顯意識到關著他不是長久之計。
晚上的時候,溫然終於從房間里出來了。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打開的。
溫然走到殿門口,被芳華攔住了。
「公子,你要去哪兒?殿下讓你在殿內等他,不要出去。」芳華猶疑不決道,明顯記得三王子殿下的命令。
溫然木然的看了她一眼,芳華攔住的手頓住了,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剛才公子的模樣好嚇人啊!
「你下去吧,不用跟著我,殿下問起來就說是我自作主張,與你無關。」溫然恢復了原本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知道他是受到原主的影響,原主對樂正遙有些深沉的恨意,導致他有些剋制不住了。溫然心裡也想找樂正遙問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殺了原主的送親隊伍?他為什麼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太多太多的疑問堵在心裡,讓他不問不行。
「你可知道殿下去哪兒了?」溫然問。
芳華絞著手指,咬了咬牙,放棄般道:「奴婢不知道殿下現在在哪兒,不過殿下之前出去是去了大王子殿下的寢宮……據說是和大王子殿下一起陪兔國的小公主出去遊玩了……」
溫然思索了一番,覺得還是去大王子的寢宮,三王子回來一定會送小公主到行宮,而大王子殿是去行宮的必經之處。
二話不說,溫然這個行動派就走了出去,芳華頓在原地,最後跺跺腳跟了上去。
「公子,我來給你帶路。」
溫然看了她一眼,點頭默然了。
一路上,只碰到三兩個宮女捧著托盤,問了她們都說不知道三王子在哪兒。
經過御花園的時候,涼亭里傳來嬉笑聲。
溫然定晴一看,是個粉面含春的小姑娘,小姑娘有一頭柔順的青絲,白衣如雪,姿態神情甚是俏皮可愛。
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張笑靨。
他就想走,結果被人叫住了,一看,就是剛才的小姑娘。
「等等——」小姑娘焦急的喊到,溫然不作理會,他現在一點都碰到兔國的小公主。
不一會兒,溫然就被攔住了。
垂眸看著面前的人,溫然不知道她會不會認出他,希望邢寒給的化容凡有用。
小姑娘因為剛才的跑動嬌俏的小臉上出現兩團酡紅,她氣喘吁吁道:「本公主都讓你不要走了,你為什麼還走?」
「在下不知公主在叫小人,小人知錯。」溫然不鹹不淡道,對兔國小公主出現不是很歡喜。
「咦?」兔國小公主吳簫驚疑地看著溫然,溫然心裡咯噔一下,心說這小公主不會認出他了吧?隨後又否決了,她一定是奇怪他長得像吳悠。
「你長的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你知不知道啊?」
小公主談到那個人的時候目光暗淡了點,隨後期待的看著溫然。
明顯她沒有認出溫然來。
不然,不會是現在這個反應了。
溫然目光平淡,「小人不知,還請公主點明。」
這時,一道冷淡的目光落在溫然的身上,就見一襲紅袍的猶如月下妖精一樣魅惑的男人款款走來,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溫然的心尖上。
「三王子殿下。」溫然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有些艱難的叫了出來。
溫然看著站在吳簫身旁的男人,原來的千言萬語全部都化為烏有,他突然不想問了。
問了又如何,問了也改變不了樂正遙現在站在他的對立面的事實。
「溫然給殿下請安。」溫然第一次用自己的本名對樂正遙說,低垂著頭,俯身請安。
樂正遙似笑非笑地看著溫然,目光中沒什麼情緒變化,但瞳孔微微放大,讓人無法察覺。他頷首,示意他起身。
「謝殿下,如若殿下沒什麼事的話,溫然就退下了。」溫然低眉順眼道,就要退下。
樂正遙卻轉身看著吳簫,笑道:「公主,可是我這不聽話亂跑的寵物惹公主不高興了?公主說出來,本殿下定當好好懲戒他。」
吳簫看了眼欲走的溫然,想要叫住他問清楚一些事,可是樂正遙在這裡,她不方便問。
「沒有沒有,本公主只是覺得看他很眼熟,長的像本公主的一個故人。」吳簫解釋道。
樂正遙一拍摺扇,邪笑道:「既然這樣,現在夜已深,不若讓本殿下送公主回宮歇息,公主想來也是累了才會看錯吧。」
「……應該是……吧。」吳簫又偷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溫然,怎麼看怎麼像她的皇兄。
可是……
樂正遙護著吳簫往行宮方向而去,快走出御花園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對著御花園漫不經心道。
「來人,給本殿下將肥肥帶回殿內,不要再讓他亂跑擾了公主。」
「是。」一群侍衛出現。
溫然就這麼看著樂正遙一襲紅袍,貓眼半眯,慵懶饜足的模樣,一點都對他不上心,彷彿他只是一個寵物。
「公子,回吧。」芳華在他身後小聲提醒他。
公子……好難過的樣子。
溫然點了點頭。
他第一次嘗到了難過的滋味,這一切都是樂正遙帶給他的。但是溫然從來不會輕易被情緒控住,因為從小感情淡薄,導致親生父母的拋棄和養父母的失望。現在……他只會給我樂正遙一個機會。在他想試著去學會愛一個人的時候,希望樂正遙不要讓他失望。
抬頭望著月光,溫然看到了一道黑影閃過。
眼裡出現一絲疑惑。
溫然跟在侍衛的身前,突然道:「我要去出恭。」
侍衛長皺了皺眉,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只讓兩個人跟著溫然。
進了房間里,看沒人跟進來,溫然從窗口爬了出去,往剛才黑影的方向去。溫然看著紅磚牆瓦,這個方向,大王子殿……
躲在柱子後面,透過月色,溫然看到一個黑紫色身影背對著他,一個尖酸刻薄相的女人冰冷著一張臉低聲說話。
「殿下,一切都準備好了……黃狐也是……」
「你們先在京中待命,時機成熟再動手……」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
溫然心裡一驚,竟然是樂正濂。
他在計劃什麼?
溫然因為太吃驚,後退了一步,咔嚓一聲,腳踩到了一根樹枝。
不好!
剛冒出不妙的念頭,就傳來樂正濂陰沉的聲音。
「什麼人?出來。」
瞬間,溫然像是被凍住了一樣,不敢動,連呼吸都放輕了。
隨後傳來女人警惕道:「屬下去看看。」
溫然一點都不敢動,生怕被發現,這個時候竟然壞事!被抓住的話,樂正濂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喵喵喵……」這時,一隻黑貓跳上了牆壁,走著貓步高傲的舔了舔爪子。
樂正濂看著那隻貓,鬆了口氣,「沒事,是只貓,你先退下吧,等本殿下的消息。」
「是。」女人頷首,然後退下。
樂正濂望著院子外,神色不明,朝另一邊走去。
溫然聽到外面沒了聲音,頓時鬆了口氣,正打算轉身離開,突然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溫然被迫仰起頭,不敢亂動。
「是你啊?不聽話的小寵物。」陰冷濕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脖頸,引起陣陣戰慄。
溫然有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
「大王子殿下……我是無意走到這裡的……」
樂正濂看著溫然被迫揚起的脆弱的脖頸,他輕輕一捏就能斷掉,「是嗎?」
「既然這樣,就留下來給本殿下做寵物如何?」
「嗯?」
樂正濂一隻手環上溫然的腰,將他整個人貼在他身上,感受到獵物在自己懷裡瑟瑟發抖的模樣,心情一下子愉悅起來。
溫然沒有反抗的機會,被樂正遙帶了回去,然後被美好的寵物生活腐蝕了靈魂。
因為樂正遙整天整天的給他好吃好喝的供起來。
溫然被溫水煮青蛙,不想反抗,只想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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