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身上的異香與這房間里的味道一樣嗎？」

夙淵愣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呵。」難怪，難怪自從十年前若安被接來教中，枯陰就讓他多與若安接近。

「你從小每日必浸泡我為你準備的花藥浴，身上的異香已經浸入骨子裡了，這味道對人不會有什麼傷害，但是會刺激人某些特殊的記憶，若不是你長期陪在若安身邊，他哪會對過去這麼執著，又哪能這麼容易被我利用。」

「咳咳...」

「我倒是沒想到，讓你陪著他長大，你這一陪倒是陪出其他感情來了。」枯陰從懷裡掏了個小木瓶子出來，扔到夙淵身旁，「解藥拿著，我也不是非要懲罰你，讓你替我看著若安，必要時把他帶回來，你倒好，任由他隨心所欲，絲毫不向我回稟任何情況，你以為你不說，我就沒法知道了嗎？你不找他回來，我照樣能讓他回來。所以以後聽話點，別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說完話，枯陰甩甩袖子，準備離開了。

「你為什麼非要讓他恨天乾皇!」

身後傳來嘶啞的質問，這幾乎已經是夙淵能用的最後一絲力氣了。

枯陰放緩了腳步，但並未回頭看他，「一個人被他最愛的女人的兒子毀掉一切，被他的兒子所憎恨，這難道不是一件特別有趣的事兒嗎？」

「咳...」夙淵閉目，不再說話。

暮靄沉沉，楚天無垠

雖已是寒冬臘月，將士們的熱血依舊不會被飛雪澆滅

大雪下了好幾天，終於是晴了起來，東離的騎兵在河流旁邊紮營，暫歇腳步

十五日前，穆君臨收到了雲嶺關守將張達的傳書，說是南疆有異動，儘快派兵支援，務必在一個月內趕到，那時城內的建國侯被刺案又鬧得風風火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雖說東離的領將並非只有他一人，但是唯有穆氏將門的人才算得上真正樹立了軍威，才能真正讓將士們信服。建國侯的死和死囚越獄等一系列事只得半途交於他人之手，而他則立馬啟程前往邊境。

此處離雲嶺關只有兩日的路程了，穆將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應對隨時都可能遭遇的變故。

一將當軍，陳開百里，黃沙漫道寒風起

穆君臨坐在禿石上，看著綿延數里的兵將，只見隊列，不見尾兵，這次算是大陣仗了，出動了各州近一半的兵力。

天空一陣鷹鳴，一隻展翅雄鷹正滑翔著雙翼追逐著一隻白雀。

穆將軍定睛一視，拾起彎弓，上箭，拉弦，一氣呵成，劍羽破空，猶如光束，直擊鷹隼

「熬～」

一聲慘叫，鷹隕於地，抽搐幾下，沒了生氣。

「吱吱——」白雀在空中盤旋了兩圈，落到了君臨肩上。

君臨順勢摸了摸它的羽毛，目光柔了下來，可語氣卻像在責怪，「小白，你又四處招搖，老鷹都引來了，總有一天會被吃掉。」

「吱吱——」小白像是聽懂了一般，吱吱叫了兩聲。

這隻鳥是前些天他在路上撿到了，當時它翅膀和腿都受了傷，要死不死的躺在路上，幸得傷口被包紮過，不然早死了。

君臨看了看綁在手腕處的白綢，思緒漸遠，這就是當初小白腿上包紮著的布綢，末尾處點綴了一隻蘭花，還綉了個「安」字，他看得出，這是以前若安用來遮眼的布條。

若安，想起這個名字，君臨心中多是複雜，曾經去隱竹苑時，他見過一副面具掛在竹屋門口，因為那面具表情猙獰，看起來很是駭人，當時他還多瞅了幾眼，心中奇怪若安怎麼會有副這麼奇怪的面具，直到他在侯府看見了那副一模一樣的面具，仵作說過，刺客可能是長期使用暗器的人，能做到百發百中，而若安的箭術恰好也是絕無虛發...

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手腕上的綢緞，直盯著那個「安」字

若安，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