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阻止他？」

「哈哈，如今他已集結兵馬，單憑你又如何能阻止，而且...為何要阻止。」

「那你要我做什麼？」

枯陰笑笑，「婆婆我這麼喜歡小安，自然捨不得讓你做什麼太危險的事，這次要你做的，不過就是解決一個人而已，或許對於別人來說挺難的，但是對於你，那是再簡單不過了，畢竟我聽說你們似乎挺熟的，熟人才好下手嘛。」

「誰。」

「我們既然阻止不了南疆王挑事兒，那就不阻止了，他想要拿下東離，而我想要給那東離皇帝找點亂子，其實我們目的是差不多的，要真打起來，南疆若是贏了，那自然是最好的，我們也省了不少的事。」

「可他們必定會輸的。」這一點若安很清楚，東離國富兵強，還有那個人帶兵，而且還做了不少準備，又怎麼會被輕易攻下。

「呵呵，如果我們單是作壁上觀，他們自然會輸，但如果出點力，這結果就說不定了。所以，就要靠你了。」

「我又如何能夠以一己之力顛倒局勢。」

「所以說才要你解決一個關鍵的人啊，小安這麼聰明，難不成你還不知道我說的是誰嗎？」

若安默不作聲，枯陰繼續說著，她知道他是在聽的。

「欲破其城，先滅其人，你也知道這個道理吧，要是沒了領頭羊探路，羊群就是一盤散沙，要是沒了領軍人帶兵，軍隊還會有破竹之勢嗎？所以，該做什麼，你知道了吧。如果這樣南疆還是輸了，那就沒辦法了。不過這於我們也沒什麼損失，頂多是他們死些個無關緊要的兵卒罷了。」

枯陰耐心的倚靠著椅背，抱著手臂等待著若安的答案。

若安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沉默許久，終究是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嗯，這才是我聽話的小安嘛。南疆集兵雖是在暗地裡進行的，但這麼大的動作 我們都知道了，東離那邊沒道理不知道，他們的兵馬或許隔不了兩天就會趕到邊境的重要關口雲嶺關，這兩天你就在那等著，到時候找機會下手便是了。」

「那我先離開了。」

「好，婆婆等著你的好消息。對了，記得把你的眼睛治好，還真想瞎一輩子嗎。」

「嗯...」

出去的通道依舊是那狹窄的走廊，兩邊石牆內關押的罪囚還在不知疲憊的嘶喊，妄圖有人能救之於水火，讓他們重見天日。

每個人都在生與死之間掙扎，而他自己呢？他在這世界上就是一個多餘的人，他明明早就該死了，或者說本來就不該出生，那他又多活這些年來幹嘛？這些年是什麼支撐他走過來的，是仇恨是不甘，還是說，是由最初的不甘心沉積成的怨念。毫無疑問，這些從小埋下的仇恨，和他一起生長，並不斷蔓延。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有忘記曾經說過的話。

若安的身影漸漸消失，枯陰靠坐在石椅上，目光愈漸冷了下來，枯瘦的手指放在骷髏手把上，「出來吧。」

房間空蕩，再無他人，枯陰向是在對著空氣自語，隨著她的話落，身後的牆體從中間分開，竟還有一間暗室。

「咳咳...」

幾聲咳嗽從室內傳出，隨後只見一隻手撐著牆壁，一個跌跌撞撞的紫色人影走出來。

枯陰瞟了他一眼，「還站得住，不錯，有沒有好好反省啊？你以為你不回稟我若安的消息，我就沒法讓他回來了嗎？」

北冥夙淵靠著牆，依舊是著一身鬆鬆垮垮的紫衣，臉上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還有一絲幹涸的血跡，一向收拾得幹幹凈凈的衣衫竟也染上了些許污漬，顯然是剛受過傷不久，

「咳...呵，枯陰婆婆～你的毒太弱了，身上痛幾下就沒感覺了。」

「還有力氣貧嘴，看來是我下手太輕了，你真以為你是我兒子我就捨不得處罰你嗎？」

「呵，你拿我當兒子了？我的存在就是你當年的恥辱，要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我現在怕是連骨頭都找不到了...」

碰——

枯陰不知何時已經從石椅上走到了夙淵面前，帶風的一腳猛的給他踢了過去，本來就逞強站著的人瞬間被踹倒，撞上身後的石牆，發出聲巨響。

「咳咳咳...呵呵...」隨著陣陣咳嗽，紅黑的血不斷從嘴角溢出，夙淵試圖站起身來，掙扎了兩下，未果，幹脆靠著牆坐在地上，無所謂的擦去血跡，笑容不減。

枯陰面帶怒意，「你倒是長進了，呵，我告訴你，你的命都是我給的，就算利用你報仇做事又有何不可？你再抱怨都要給我受著!」

「對，我是該幫你報仇，那若安呢？他總不是你兒子吧，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小時候過得不好，或許的確會怨恨那些對他不好的人，但再濃烈的仇恨都會隨著時間變淡，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明明可以放下過去好好生活，不捲入這些複雜的紛爭中，可你偏偏一直用這些話來刺激他，讓他深陷仇恨的痛苦之中，讓你恨的人也成為他恨的人，這樣有意思嗎。」

聽著這話，枯陰笑了，意味深長，「夙淵，讓他心中紮根的恨意越來越深的明明就是你啊，你找我說這些作甚？」

「我？怎麼可能。」夙淵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他巴不得若安能放下兒時的怨念，希望他能活得輕鬆些，又怎麼可能會去助長他的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