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清冷的嗓音在林清之耳邊響起。

是徐肖渺。

林清之立即放鬆下來，用眼神示意徐肖渺把手放開。

徐肖渺會意，幹脆地放開手。

擺脫束縛，林清之悄悄從小巷內探出頭去。原以為被徐肖渺這麼一耽誤，那個白衣鬼應該已經飛遠了，哪知對方正直挺挺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林清之剛探出頭，對方便似有所感地轉過身來。

隨著白衣鬼轉身的弧度擴大，林清之一顆心臟也吊了起來，提到嗓子眼，眼睛越瞪越大，生怕一個晃神沒看清臉。

然而他多慮了。

因為白衣鬼根本沒有正臉。

他轉過身來，黑色的幹枯長發直垂到腰際。若非林清之還記得對方背面的模樣，他真的會以為這才是白衣鬼的背後。

而這時，更詭異的事發生了。白衣鬼就著現在的站位朝林清之反方向飄去，也就是說曾經的後背成了正面，曾經的正面成了後背。

那一刻林清之震驚地說不出話，直到白衣鬼飄遠才回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明白對方不殺他極有可能是因為徐肖渺，而最後多此一舉的動作則是在警告他，若是還要繼續往下查，之前幾人的下場就是他的下場。

徐肖渺顯然也看到了最後一幕，等白衣鬼飄的足夠遠後，他皺眉看向林清之，「你怎會在這兒？」說完，不等林清之回答，立刻又說道：「此地危險，你儘快回去，夜間盡量不要出門，即使有急事也要帶足人手，不要再同今日這樣一人出門。」

這是林清之第一次聽徐肖渺說這麼長一段話，本來還挺開心，可對方竟是來阻礙自己辦案的？！

這下，林清之不樂意了。即便是救命恩人，也沒有對他指手畫腳的權利。

「不行，在下是洛川縣令，這案子一定得查！夜間也一定得出來！」他說著，轉移話題：「徐少俠又為何在這兒？莫非——也是來捉鬼的？」

徐肖渺沉默，似乎並不想回答林清之的這一問題。

兩人又在街上逛了逛，除了時不時冒出來的敲打聲外再沒碰到任何白衣鬼。

最終二人無功而返，回了衙門。

為何徐肖渺會同林清之一道去衙門？

自然是因為我們面冷心善的徐少俠放心不下林縣令，擔心他一人回去會再遇白衣鬼，這才一路臭著張臉護送。

而此時的洛川縣衙燈火通明，和周圍不點一盞燈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格格不入。

衙門內更是隨處可見一列列舉著燈籠巡邏的人。

對此，徐肖渺面露古怪，問：「衙門內那麼多人，你為何一人出來？」他原以為林清之是臨時起意匆忙出門，沒找到人手，可看這情形，衙門內夜間也有嚴密守衛，想要調幾個人陪同上街並不困難。

「一人目標小，不顯眼。況且，」林清之聳肩，「並沒有人敢陪在下出來。」

徐肖渺：「……」這就是你一個人半夜跑上大街的理由？

一群大老爺們膽子竟還沒個文弱書生大？

還沒見面，衙門內的捕快衙役就在徐肖渺心中留下了糟糕的印象。

一進門，二人就見到了守在大堂內一個勁抓著張捕頭不放絮絮叨叨的小廝小吳。明明怕的要死，卻堅持不肯回屋休息，要等林清之回來。

「張捕頭，你說咱們老爺會沒事的對吧？」他問。

張捕頭不勝其煩地點點頭。

得到答覆，小吳卻並未開心起來，哭喪著臉，「可老爺他已經出去半個時辰了……」他扭過頭，看向屋外，「老爺您可要快些回——老爺！」話說到一半，小吳才注意到站在大堂門口笑盈盈看著他的林清之，瞬間漲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