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蒸了五籠，一共花了快一個時辰，雲真和蔣寒兩人出發的時候，天邊已經泛出了白。

雲真背著篼，蔣寒走在前面打露水，路上一個行人也沒有，除了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安靜得可怕。

雲真從小就膽子小，怕黑怕鬼，怕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且自己靈魂穿越時空附體之後，越發不敢懷疑鬼神之說，此刻他慶幸有蔣寒作伴，不然他自己一個人趕這段路的話，怕是有點懸。

饅頭雖然多，但是並不佔重量，雲真腳步快了許多，兩人到鎮上的時候，鎮上開了門的只有幾家早餐鋪子。

因為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他們沒去趕集的地方，而是去了平時鎮上最熱鬧的巷子。

巷子擺攤要交攤租，巡管打著呵欠，問：「賣的什麼？」

「吃食。」雲真答道。

「嗯，一天五文，一月一百文，是按月交還是按天交？」

「先交今天的吧。」雲真從荷包里掏出五文錢來放到巡管面前的小木桌上。

「嗯，進去吧。」巡管在紙上記錄著，餘光瞟到眼前多了個白色的東西，他眼一抬，倒是沒說話。

雲真笑笑：「這是我做的饅頭，您嘗嘗。」

懂事又客氣的態度給巡管留下了不錯的印象，等雲真帶著蔣寒離開，巡管拿起饅頭咬了一口，眼裡閃過幾分驚訝。

人流量大的位置早就被住在鎮上的攤販們佔了，雲真背著兜轉了個圈，最後在一個離入口處不遠的攤位停了下來。

畢竟攤販們交了攤租，巷子里的一個個攤位都是搭好的，這樣就不用在背簍里賣了。

雲真在自家攤位上墊了一張大的油紙，再把饅頭一個個擺成寶塔的樣式。

隨著太陽完全跳出地平線，小鎮上開始熱鬧起來，早點攤子都開始叫賣起來。

「手擀麵，好吃的手擀麵，五文錢一碗嘿！」

「包子饅頭，新鮮出爐的包子饅頭，客人您要幾個？」

「皮薄餡大的水餃，五文錢一大碗。」

街上此起彼伏的吆喝聲讓雲真也放開了聲音跟著喊：「大饅頭一文錢一個，又甜又軟的大饅頭。」

雲水鎮臨河，鎮上有個規模不小的碼頭，碼頭的力工們每天上工前一般會來街上先吃個早點，此時在街上穿梭的，大多是趕著去碼頭上工的。

「香軟可口的大饅頭，一文錢一個，不好吃不收錢。」喊了一會兒見沒人來，雲真直接放狠話。

不好吃不收錢？周圍的商家聽到雲真這麼喊都在心裡嘲笑，哪有人這麼吆喝的，這新來的沒做過生意，實在太狂妄了。

路過的力工被雲真的吆喝吸引，他停下腳步看向雲真面前的饅頭，饅頭賣相倒是不錯，白白凈凈的，看起來也比包子店裡的饅頭大了一半不止。

「不好吃真不收錢？」力工問。

雲真眉開眼笑，手腳麻利地拿油紙包了一個饅頭遞過去：「您先嘗嘗，不好吃真不收您錢。」

力工摸著手裡的饅頭：「你這饅頭涼的。」

「對，這也沒辦法，大早上鄉下背來的，不過您放心，都是現做的，可軟了。」雲真解釋道。

「行吧，我試試。」

那力工看起來是個樸實的，倒也沒真想著不給錢，一文錢的饅頭嘗嘗也沒關係。

可當他咬下第一口的時候，臉上的讚賞的表情就收不住了。和他以往吃過的任何饅頭都不一樣，這饅頭非常蓬鬆，就算是涼的，也絲毫不影響口感，清甜香軟，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饅頭裡放了糖，糖可是精貴的好東西，越嚼越甜。

見客人都沒來得及說話只顧著啃饅頭，雲真心裡的石頭落下，徹底放下了擔憂。

「你這饅頭真不錯，給我包十個吧，我午飯晚飯也吃他了。」力工吃完最後一口，大手一揮。

「十個？」雲真欣喜過望：「好嘞，這就給您裝好。」

雲真連忙給客人裝饅頭，還挑著大的裝，那力工見他上道，心裡也滿意。

付錢的時候力工要付十一文，雲真只要了十文，還拜託力工給他宣傳宣傳。

力工爽快答應，滿心愉快地拎著饅頭走了。

剛才見那力工停下來買饅頭，就有不少人也跟著停了腳步看熱鬧，見人家高高興興買了十個饅頭走了，大家都來了興趣，紛紛讓雲真拿一個試試。

「給我一個。」

「也給我一個吧。」

無一例外的，每個吃到饅頭的人都對味道表示了肯定，大家紛紛掏錢，你三個，我兩個，還有的出來給孩子買早點的夫郎或是婦人也會帶幾個回去。

反正一文錢一個，買幾個都無傷大雅。

一波熱鬧過去，一背簍饅頭大概只剩了三分之一，已經賣了五十四文錢。

雲真臉上的笑意無論如何都擋不住，蔣寒見他開心，也跟著高興起來。

吃早點的時辰過了，饅頭賣起來便慢了許多，到中午的時候，雲真掏出五文錢給蔣寒：「寒寒，你去那邊麵館吃碗面吧。」

蔣寒沒有接過錢，而是問：「你吃什麼？」

「我吃饅頭就好，你不用管我。」

「我也吃饅頭就好，這饅頭比面好吃。」

「可是光吃饅頭沒營養……唉，行吧，晚上回去了給你做好吃的。」見蔣寒已經從攤子上隨手拿了一個饅頭放在嘴裡咬著，雲真只好沒再多勸。

人來人往的碼頭上，工頭一宣布休息，大家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開始啃幹糧。

力工拿出早上買的饅頭，正要開吃，就被眼尖的夥伴問：「嘿，王哥，你這是饅頭吧，看起來不錯啊。」

「給你嘗點兒，確實挺好吃的。」王老三掰下一半遞過去。

「誒，不錯，都涼了竟然還沒變硬。」夥計眼裡閃過驚訝，手裡的幹糧頓時不香了，問：「你哪兒買的？我這就去買幾個。」

王老三笑呵呵說了具體。。位置，夥計便風風火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