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舟很謹慎，昨天過來的時候，他怕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特意將車停在了遠處的小道里。那裡原本就是荒廢的工廠，距離哪裡都遠，沒人過去。季雲舟從林尋澈家裡出來後，走了十幾分鐘才到車上。

「頭兒，今天怎麼來這麼晚啊？」

張靜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就猜到季雲舟來了，她正拿著水杯喝水，抬起頭就看到季雲舟身上穿著和昨天一樣的衣服，領口還是亂的，衣服上還帶著因為走小路而沾染上的牆灰。

「我去，老季，你昨天去那兒了？沒回家啊？怎麼這樣就過來了？」柏寒也剛從外面進來，一看到季雲舟這副樣子，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眼神還帶著疑惑。倒不是季雲舟樣子多搞笑，而是自從他們兩個認識，他就沒見過季雲舟不換衣服頭髮凌亂的樣子。

「怎麼？你們不加班？」季雲舟瞥了幾人一眼，坦然地脫下外套，掛在手臂上，「行了，別在這兒癱著了，吩咐你們的任務還不快點完成。」

「是是是！」

季雲舟進了辦公室，沒有注意到離他最近的柏寒露出的細微的表情變化。柏寒走到張靜身邊，壓低聲音，輕輕詢問，「靜靜，你聞沒聞到什麼味道？」

「味道？什麼味道？」張靜瞪了瞪眼，張著鼻子嗅，像小狗似的，卻搖了搖頭，「沒聞到啊。、

「沒聞到？！」柏寒聲音提升了一瞬，但很快壓了下來，他看向辦公室的眼神帶了點玩味，沒有理會身邊張靜的追問，嘴角微微上揚。

剛剛他在季雲舟的身上聞到了不屬於季雲舟的味道，如果其他人都聞到了那就沒什麼，但是問題就在於只有他聞到了，這說明那股味道不是香水，也不是洗衣液，而是信息素的味道。因為張靜他們都是beta，只有他和季雲舟是alpha。

季雲舟脫下外套後味道變濃，這說明昨晚季雲舟脫下了衣服和一個人有相對親密的接觸。那股信息素太淡了，而且帶著奇奇怪怪的壓制意味，又和季雲舟的信息素混雜在一起，讓他不太能釐清那股信息素到底是Alpha的還是omega的。不過…柏寒笑著搖了搖頭，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而辦公室內，季雲舟看著手中的外套，微微出神，抬手將衣服湊在鼻尖，輕輕嗅了兩下。

香的……這是林尋澈的味道……

他們這一頭忙碌，林尋澈這邊也沒閑著，只不過雷虎對他還有防備，他只能接觸到邊緣產業。這一陣兒雷虎又沒敢動手，只有一些表面合法的娛樂場所還在營業，林尋澈也只在這兒工作。

「雷哥說了，讓你先在這兒熟悉熟悉，該有的人手我們都齊全，你也沒什麼活幹，平時在這兒看著，省的有人找事。」說話的人叫吳老二，這就是個混名，道上的人都這麼叫，也沒人知道他真名叫什麼。他跟雷虎的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滿打滿算五年，對林尋澈自認為有幾分了解。只不過在他眼裡，林尋澈也不過是一個以色事人的兔兒爺，他對林尋澈也沒幾分尊重和敬畏，「你有雷哥的名罩著，在這兒能橫著走，有事你就叫人，沒事就隨處逛吧。」

」知道了。」

」……行了，那我走了。」吳老二見林尋澈也沒怎麼給他面子，撇了下嘴，扭過身離開了，走的時候林尋澈還聽到了對方嘴裡罵罵咧咧的聲音。

只不過林尋澈都不在乎。

他雙手插著兜，環顧了一下四周，從富麗堂皇的反光裝飾品上看到了幾個角落的監視器。他邊走邊看，走到平面示意圖的時候動作放慢，眼神放在上面，看了許久才緩緩回神。

說是正軌的娛樂場所，可私底下做的勾當只有他們這群人心裡知道。這段時間礙著雷虎不敢招搖，來這兒消費的人也收斂了不少。只不過尋不到樂子，不耽誤他們放鬆，仍有不少人在這兒唱歌逍遙。

林尋澈穿著簡簡單單的白T恤，套著黑色襯衫外套，九分褲露出白皙細膩的腳踝，清瘦的身材更是為他增添了幾分勾人視線的能力。更別說他那張即使是放在美人堆兒里都毫不遜色的臉。

從他身邊路過的人，一大半都會回頭注視，盯著林尋澈的臉，再到腰肢，再到腳踝。

這些視線毫不掩飾，林尋澈卻不在意，他就像是在熟悉環境，一舉一動都毫不僭越。

這個會所地下一層是迪廳，地上一共五層，但實際營業的只有一層到三層。四層和五層的電梯只有內部人員能夠透過，林尋澈站在電梯口，看著一旁同樣被關閉的樓梯，手指輕輕在腿側碰了碰。

頂層的包廂里，雷虎坐在沙發上，身後是一個穿著清涼的Omega在給他按摩，他對面，身邊，都坐著和他姿勢相同的人，享受著這樣的待遇。

「老雷，聽說你收了個新人？哪天讓我們見識見識。」

「您可說笑了，什麼新人啊，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土小子，別的不會，就會打打殺殺，我看他家裡困難，讓他跟著我.幹。」

「你小子，跟我還藏著掖著的，」說話的人聲音有點低沉，帶著一股子上位者的強調，年紀不算小，他抬眼看了一眼雷虎，輕笑了一聲，「難不成跟我你還要藏私嗎？」

「瞧您這話說的，我有什麼好貨色不先想著您啊？這小子新來的，什麼都不會，等我調jiao好了就給您送過去嘗嘗鮮。」雷虎倒不是護著林尋澈，只是他惦記了挺久的人，他自己還沒吃到，就被人給截了胡，心裡總歸是不痛快。等他得手了，吃夠了，再把林尋澈讓出去，他也不虧。

那人聽了點點頭，其他的兩個人也都跟著附和，「那可不能把我們給忘了，讓我們也見識見識，什麼樣的人能把雷老闆迷成這樣。」

」兩位哥哥這麼說，可就是在笑話我了。」

「哈哈哈，行了，知道你小子孝順，」他喝了一口酒，聲音壓低，「最近風聲緊，你的辛苦我都明白。我這頭已經在查了，你再稍微忍兩三天，大概沒多久就結束了。」

「新來的這些警察是什麼人？咱們能合作嗎？」

那人搖了搖頭，「不太清楚，不過好像是調過來的新警察，招不起什麼波瀾，現在不過是因為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不得不給上面幾分面子。等過了他們的風頭，有你們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