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界雖地處南方區域，但卻不如金界更加炎熱。凌晨的露水是濃重的，打在病號服上是冰冷的。

我早早的就被凍了起來，鼻子里的噴嚏打個不停。我已經很久沒有感過冒了，呼吸道湧入的空氣都是加工過的味道。

沒有人來拍醒我，更不可能有人能搭上我的皮膚來知道我有多麼的寒冷。懷裡的石頭還很熱乎，撩開蓋上石頭的衣服，在冷清的空氣中還能冒出熱氣，是我所有的溫度，是還能值得慶幸的事。

我抱著石頭，細心的為它掖了掖衣角，掖的非常好，是我苦練五個月的成果，扯的我的腰肢都暴露在空氣中。肚子上是熟悉的高度，雖然重量是重了些，柔軟度也不足夠。

哼著有些幽怨有些跑調的小曲兒，衣服里塞了個石頭，鞋也不穿的走向湖畔，讓別人看了去必定覺得我是個瘋子，不過也沒什麼可在意的，我確實要瘋了。

找了個平整的石焦面，拍了拍上面的土，坐上去，雙腳剛好浸沒在湖水中，這刺骨的感覺讓我想起了幾年前。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反抗白明軒，僅僅11歲而已，正是口無遮攔的年紀，到底說了什麼也不曾能夠記起，但確實是徹頭徹尾的氣到了白明軒。抓住頭髮將我淹在冷水的浴缸中的力度，現在想想還是恐怖的。

或許白雲軒曾與我調侃白明軒有暴力傾向是真的。

啊...想起白雲軒，他很願意跟我分享有趣的事，可我選擇是沒有緣由的謾罵和毒打，倒真成了有其母必有其子。一邊唾棄母親，一邊成為與母親相同的人。

可惜，人死之後的卸力，那樣的感受在手臂上依舊清晰。用一個生性還可稱為純良的生命，換來一個魔王的強大。是我將自己拖入了詛咒的圈子，做了十幾年的蠢事。

「我看你還沒傻的透頂。」

魏法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得瑟，懷裡的石頭差點沒掉下去，趕忙摟了回來，還輕輕的拍了兩下，似乎真的是為了消除石頭的害怕。

「你...你身體差到我的靠近都沒感覺？」讓成玉蹲在魏法的身邊，撫摸著後脖頸，安撫被嚇的立起來的汗毛。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魏法打掉他來回摸來摸去的手。

讓成玉嬉笑的摸了摸被打的手，力氣小的可憐，這麼柔弱的魏法，還是第一次見呢，「我的人可不少，在你身邊的人給的工資都格外的高呢。」

「那為什麼我在醫院的時候都不來幫我一下？」

「嗯......他們只是起到監控和必要性的幫助。」

「怎麼算必要性？」

「比如...你打算投湖自盡。」

魏法突然抓住讓成玉的脖領子，險些沒先把他周進湖裡，「我從不會選擇自盡！」有點像是被說中惱凶成怒的樣子。

讓成玉輕蔑一笑，「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跟我回魏界吧。今天是我來接你，明天就是白家還有穆家派人來抓你了。這種方式可比你不想承認自殺，屈辱多了。」

「我剛流產，還不能在醫院多修養兩天嗎？」

「你不覺得你說的很有意思嗎？你現在在醫院嗎？那醫院裡的呼叫器都被你一拳打碎了，是配合治療的樣子嗎！」

讓成玉一把把魏法的衣服扯開，那塊大石頭咕咚一聲掉進了湖裡，濺起來的水足足後把臉洗上一次。

「別他媽抱這個破石頭了，讓你回家就趕緊回家！」

本來已經穩定住的情緒猛然就被這掉落的石頭打碎，魏法又不住暴躁起來，抓著讓成玉的手強迫他摸著自己的肚子。

「你還能感覺到嗎？有東西嗎？上次你摸的時候也這麼平坦。你說肚子里有東西在動，還說生出來肯定是個調皮的孩子！你明明知道他是白明軒的孩子，你還是很喜歡。怎麼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在我的宮腔里是一團流不出去的污血，倒擺出一副嫌棄的嘴臉！你是怕我不能再用了是嗎？」

「啪！」

讓成玉卯足了力氣抽到了魏法的臉上，五個大手指印剛好吻合。魏法一瞬間都被打懵了，險些沒仰過去，還好被撈了回來。

「我看你是真得了失心瘋了！我喜歡那個孩子是因為你，我厭棄那個孩子還是因為你！為什麼就流產了，已經不再是三個月的危險期了，魏法！你覺得是跟白雲軒打鬥的期間傷害到了嗎？那你不覺得這個中間時間太長了些嗎？」

魏法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你別不相信，我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白雲軒根本沒動過要你孩子命的心思。你也別不承認不敢承認，給你打的那管藥不僅僅是簡單的拷問犯人的藥，好好想清楚！想清楚了就趕緊跟我回魏家，抓緊時間調查清楚。」

藥是穆家打的，是白家同意的，中間不可能穿插著其他人。穆紛翡沒有任何理由要條人命，更何況這條命還是條魏家和白家後代的命。白家...白明軒...

「白明軒？」讓成玉明顯感覺魏法的身體快速的冷了下來，莫名的讓他有點想笑。

「你這麼害怕幹什麼，白明軒想方設法要你孩子的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就是這次沒防備住嘛，你以為生下來能長到成年？成年就能活到老？」

「別他媽的在這給我放娘的沒味的狗屁。」

「怒形於色了不是，我的猜測也只有他了，你不信就得你自己查。」

魏法還是沒有想走的意思，猶猶豫豫的好長時間，天色都有些從凌晨到清晨的意味了。

「要想回家想，現在是凌晨沒什麼人，等再過一會，一堆人來了，看你在這怎麼丟臉呢？」讓成玉直接就將魏法公主抱起來，往車那邊走。

真輕，懷了個孩子還是懷了個吸血鬼，營養都被吸走了。

許是剛剛動作太大，魏法連忙捂了捂肚子，是習慣性動作，摸上去才想起來孩子已經沒了。只聽得讓成玉笑了一聲，「我只是肚子疼了一下。」

「知道你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心愛的孩子被心愛的人打掉，很少能有人接受的了。你現在還能想清楚，有點想要反抗的意識，我已經挺佩服的了。你什麼體質我自然知道，傷口早癒合好了。」

讓成玉停頓了一會。

「你真的只會因為這一個原因對白明軒放棄嗎？還是打算使盡渾身解數求他回心轉意？」

這個問題確實是個好問題，怎麼說魏法現在自己也混亂了。

好像還愛，好像也已經心灰意冷，仍希望他能回心轉意，卻打心眼裡的說不出來的反感。

不知道孩子是契機，第二性別是原因。還是第二性別是契機，孩子是原因。

如果這是一個人設的局，而這個人不是白明軒，那麼他將一網打盡的是所有人，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