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魏界後，穆界下了很多旨意，甚至穆紛翡都親自來。不過他沒有那麼惹人嫌了，看魏法的眼神不是簡單的同情。

「禁足我三年，連門都出不去，你親自來是看我笑話的嗎？」

二人對面坐著，魏法大大啦啦的穿著睡衣，劈開大腿。穆紛翡還優雅的蹺二郎腿。

真會裝，這又沒有金重，除了個讓成玉，裝給誰看呢。魏法想著。

穆紛翡其實也有些糊塗，他也是腦子一混就過來了。

魏法被折磨的絕對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那是摧殘，從心理到身體上的摧殘。

他的房間里還有著白明軒的照片，與其說是照片，不如說是從雜誌上拿著小刀刻下來的。靜靜的放在相框里，相框上的玻璃片都被敲碎了，還用膠布一點一點粘上了。

角落裡還有小孩子的襪子，衣服，鞋子。男孩女孩的都有幾套。如今看是不能再用了，破破爛爛的放在了一角。

孩子沒了，最愛的孩子沒了，若是放在自己身上，現在肯定瘋了。

同樣都是omega，不管相互有多討厭。不惋惜，不可憐那都是不可能的。

「我沒我那個意思。我只是......」

還沒等穆紛翡說完，魏法就搶了過去，「你還有什麼事嗎？」

穆紛翡立馬搖了搖手，連連說了幾個沒有沒有，但並沒有馬上就站起來走人。

「我沒有趕你，反正我現在也出不去門了，到頭來，竟然還能與你說上幾句話。今天你來，就當你來可憐我的吧。」

魏法輕聲細語的說著，眼神上落在破碎的相框，留戀了幾度。最後直落的輕輕一笑。

笑，是苦澀的，眼睛裡含著委屈的情緒，嘴角都是要哭的圓頓。

「那個相框？」穆紛翡走到魏法的身邊，「怎麼會碎成這樣呢？」

魏法的手指觸碰到邊邊角角，鮮血溢滿了每個玻璃的縫隙。

「都說覆水難收，破鏡難圓，玻璃碎了，怎麼拼也拼不回去了。」

「其實我也是不甚明白，你若是真真喜歡一個人，為什麼不喜歡一個更好的人。為了白明軒，何必做這些，他也並不珍視你。」穆紛翡抓住魏法的手，禁止他再進行看似是自殘的行為。

魏法面無表情的看向他，「那如果你喜歡的金重也如此負你，你又當如何呢？」

「性質並不一樣啊！白明軒這不叫負你......」

魏法立刻搶過話頭，「那什麼叫負？只有出軌？」

「負......負不只有出軌......辜負了心意，辜負了付出才是負。」

拐來拐去，無論是穆紛翡說的「負」，魏法說的「負」，白明軒都是做到了的。可卻怎麼也讓人說不出「負」，說是「利用」倒更加符合實際。

「我相信金重不會，他做不出來！」穆紛翡很有自信。

魏法笑了，「你知道嗎，這個相框我已經換了兩次，可這一次怎麼也換不了了。」

「為什麼？」穆紛翡緊忙問，「它是怎麼壞的。」

「我也曾有很多的白明軒的照片，只要被發現，都會被燒的幹凈。想了別的辦法，都沒有可行的，藏著不說，一通毒打也不會少。所以我買了許多雜誌，扣下樣子，整整齊齊的放在一本書里夾著。」

「那為什麼留在相框里只有這一張呢，更何況，這一張只有半張臉，眼睛都是閉著的？」

穆紛翡仔細端詳，感到很奇怪。

「我就不吝都說了，你也就當聽個笑話。」

以前討厭歸討厭，但穆紛翡絕對沒有給魏法下過太大的絆子。有時候嫉妒，也就嘴不老實了些。看了白明軒，才方能知道，魏法是死胡同里尋出口，沒有活路，刀山火海里討生活，很可憐。

「是白明軒身邊的那些小妓子們，偷偷摸摸告訴他有這個事。當即找到那本書通通給燒了。這張還是我跪著求著，他施捨給我的。」

「怎麼就碎了？」

魏法瞬間眼睛瞪的溜圓，丹鳳眼都長的快決眥，一改滿臉的溫順，「我殺了他們，當著白明軒的面前全殺了，一個不剩。白明軒氣的特意跑到魏家，打碎了相框，也是我拿著槍抵著他，讓他別再禍害。」

穆紛翡啞口無言，一討論到殺人，魏法的眼神都變了，簡直要嚇死人了。

「我換了新的，讓成玉看不過去，罵罵咧咧的又摔碎了。不過我出不去了，撿撿地上碎的玻璃，將就粘，還能看。」

「魏法，我必須跟你說，打的那管藥肯定是有問題。但是最初的我們肯定是選擇對有有身孕的沒有影響的。」

「我知道，會查，一定會查的水落石出，讓他付出代價。」

穆紛翡走了，沒想到二人聊的還不錯。

都是同樣愛而不得，有點共鳴，還是令人笑話的共鳴。

三年的時間好像很快，好像也很慢。一般的人再也不能隨便進入魏家了，進行打掃的下人都需要嚴加管控。

起初魏法還能因為沒有任何線索大發雷霆。慢慢的變得不言不語。

他會趴在滿是鐵絲網籠罩的窗戶上，仰望著天空，看著雲彩如何飄洋。

日子變得平平淡淡。庭院的圍燈因為沒有維修，成了破鐵絲。

整個大房子燈也不打開，魏法睡眠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有時一天都不會醒過來。

都說，睡眠的時間越長就越接近死亡。魏家的私人醫生把這事報告給白明軒，一時間嚇得他立馬回了魏家，果真看到魏法窩在沙發上睡覺，整個人都沒有呼吸該有的起伏。

讓成玉手隔空搭在他的身上，沒有溫度的傳來。

「魏法，魏法...」

沒有聲音回答。

讓成玉用力把他翻了過來，眼睛是睜著的。

「你在幹嘛？」魏法沒有語調。

「快點起來，不能睡覺，我給你買的拼圖呢？」

讓成玉怕魏法憋出問題來，給他買了不少拼圖，但是他每次回去都只能看見魏法窩在沙發上或者某一間屋子的床上。

魏法還是不說話，指指桌子上拼了一半的拼圖。

「沒有拼完啊，趕緊起來拼！」

讓成玉抱著魏法放到了桌子前面。

一桌子的拼圖直接飛出去了，魏法像瘋了一樣，「拼拼拼！我絕對不會死的！」

「你在作什麼！還有幾個月這三年就到了，非要搞一點事情你才樂意啊！」

「你看啊，魏界到了雨季了，每天都陰陰暗暗的。」魏法指向窗外。

可今天是個大晴天啊。

「你很奇怪吧。我活在牢籠，是無邊的黑暗和悲痛，我應該告訴你嗎？成玉，你能幫我看見嗎？」

「魏法，你精神有點不正常了。」

「我也想開心，也想快樂，突如其來的情緒低落，手抖，頭暈，頭疼，成玉你應該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砸倒我的最後一根稻草格外的輕巧，是胡思亂想，是無可奈何，是滿身落寞。鐵柵欄里的我看向天空都是窒息的感覺。」魏法扣著手指，「我很正常。」

雙眼中的空洞讓人害怕。

「你真的沒必要這樣。」

「我想在黑暗中找到我的目的。」

「好，我告訴你的目的。」

讓成玉拿出手機，給魏法看了許多照片。

一個和魏法長的極像的女人，挽著白明軒，懷裡抱著個小男孩，張著雙手好似求著白明軒的抱，三人笑的格外的開心。

「懂了嗎？」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