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喻水愣了愣。

「我見到方予黎了。」

殷龐瞪大了眼睛：「那你怎麼不和我說？」

喻水低垂了眼瞼：「師兄，我自己的事情，你就讓我自己解決吧，總不能一直被你護著，你也護了我這麼久了。」

殷龐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喻水會這麼對自己說話。

「我一直在生活的事上都麻煩你，連帶著有時候連叔叔阿姨也麻煩了，感情這事，就讓我自己處理一回吧。」喻水又說道。

殷龐沉默了一下，只說了一個字。

「好。」

喻水微笑，他不是發好人卡，而是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個師兄是一個好人。

因為喻水性取向的原因，跟家裡的關係一直都處於冷凍狀態，如果不是什麼重要日子，喻水都是待在A市，待在學校，直到因為在部門認識了殷龐，並且兩人熟起來之後，殷龐回家總是會拉著喻水一起回他家，喻水覺得不好意思，殷龐就總是笑著說是帶著師弟去旅遊。

殷龐也曾經跟喻水說過，第一眼見到喻水，就覺得很想當喻水的大哥。喻水那時候不過當他話說得煽情了一點，可是沒想到，這竟然是殷龐發自內心的的話。

這還是殷龐知道喻水的性取向和喻水和方予黎的往事之前，而在知道了喻水的這些事之後，殷龐並沒有歧視喻水，反而對喻水照顧得更加細緻了。

也許旁人不會相信，明明是兩個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人，怎麼會這麼親密？可殷龐和喻水，偏偏就是這種「後天親人」的關係。

「你說我不用替你操心，但是，我都習慣了。」殷龐回答道，「阿水，要是你真的哪天不用麻煩我，我才是覺得有大麻煩了。」

「……」喻水抽了抽嘴角，殷龐這話說得，就跟喻水是個麻煩精一樣。

「師兄，我是個能跑能跳能賺錢養活自己的成年男人。」喻水語氣嚴肅。

「可你是我弟。」殷龐語氣也跟著嚴肅。喻水發覺自己想反駁也反駁不了，自己也不可能說什麼「我和你又沒有血緣關係」之類的話。

「我媽我爸都快把你給當成幹兒子了。」殷龐又補充了一句。而殷龐說的這句話，卻一瞬間讓喻水的表情緩和了下來。

「我有空打電話給叔叔阿姨。」喻水說道。

殷龐的爸媽，也是很好的人。

……

「阿潤，10號桌點了兩杯血腥瑪麗。」

「好。」

今天「水色」的生意依舊跟平常一樣，說火爆，作為一家清吧肯定是沒有那些傳統意義上的酒吧那麼地火爆，但是相對於其他清吧的那種安靜來說，卻也稱得上是生意興隆了。

這是平常的一天，喻水不過是像往常一樣，在店裡面看著員工工作，或者幫忙收錢，再注意一下有沒有什麼喝醉了酒想要鬧事的人，這樣，下班時間很快就能到了。

自從那天見過方予黎之後，喻水覺得，簡直就像是一個真實的幻覺一樣，除了腦海里的圖像，並沒有任何實質的證明，例如聯繫方式等等，讓喻水去證實真的再次見到了那人。奇怪的是，連夢也少做了。

就這樣平靜下去吧。喻水心裡不由得想到，可在這樣想的同時，內心的最深處也不知道為何有一絲絲失望的感覺——「想什麼呢？」

殷龐拍了拍喻水的肩，打斷了喻水那不知所謂的雲遊天外。

「沒什麼。」喻水搖了搖頭。

「我突然覺得我已經看不懂你了，阿水。」殷龐說道。

「……」喻水抽了抽嘴角。

殷龐扶額；「算了，改天再跟你好好聊聊，我今天約了以前同班的人去隔壁酒吧玩，你自己在店裡面沒事的吧？」

「放心吧……怎麼可能會有事啊師兄。」喻水覺得殷龐又把他當成小孩子了。

殷龐又跟喻水囑咐了幾句，才走了出去。

……

卞子寧像個神經病一樣拿著個手機開地圖，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

「水色……水色……水色啊……」

「你究竟是在找店還是哈利波特看多了？」方予黎忍不住問道。

卞子寧回頭；「什麼鬼？」

「你的樣子看著就像在念咒語。」方予黎語氣帶了些鄙視。

「你想多了，這樣看來有童心的是你，」卞子寧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在找一家叫『水色』的清吧，A市那分公司的徐經理給我介紹的，據說裡面的雞尾酒很有特色，哦，你應該嘗過，前些天酒會上的雞尾酒就是那家酒吧的調酒師調的。」

方予黎挑了挑眉；「你居然會去清吧？清吧可沒那麼多妞你泡。」

「無所謂啊，去喝酒麼。」卞子寧聳了聳肩。

「……」方予黎已經不想和這人說話了。酒吧……「哎喻水先生，你們在這，正找你們呢，我們還想要十五杯雞尾酒，麻煩你們了。」

方予黎的腦海里突然想起這句話，瞳孔猛地放大了，難道？

「哎，找到了，開得還有點偏僻。」這時候，前面的卞子寧加快了點腳步，走到了一家店面前。方予黎抬頭，上面用水藍色的字體，寫著水色，並且方予黎竟然覺得這字體有點熟悉……

「歡迎光臨。」

方予黎聽到裡面傳來的那嗓音，更是覺得有些熟悉。

方予黎踏進店鋪裡面的時候，剛好見到了一張溫暖的笑臉。

……

「請問想喝點什麼？」喻水一時間沒見到方予黎，見人進來了，就招呼。

「我和我朋友是被人介紹過來的，也不知道你們這裡有什麼特色的。」卞子寧說道，然後側了側身，讓喻水看見身後的方予黎。

「那你和朋友先看一下……菜單。」

又見面了。喻水心裡默默想道，心不知為何，再次慌亂了起來。

身邊的服務員自然不會讓老闆親自做事，早就懂事地幫忙拿過菜單，並且熱情地招呼著卞子寧和方予黎去找位置坐下。

卞子寧這下注意到了方予黎有些不對勁了：「怎麼了？」

方予黎把視線給收了回來。

「沒什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