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鬧了一陣兒，黃毛安靜了下來，一個勁盯著艾拉看。 　　艾拉被他看得背後直發毛，想這小子是不是要問自己跟那個混蛋的事，正盤算著怎麼說，黃毛就慢吞吞地坐了起來。 　　「老大，還好你沒事兒，不然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傷口雖然上了止痛針，黃毛的手還是哆嗦的，他摸了半天終於從懷裡摸出一疊錢幣，吃力地往外吐著字，「弟兄們湊出了1萬多塊，你快帶著阿蘭姐走吧，買三張機票應該夠的。」 　　錢幣有新有舊，碼得齊齊的，上面還殘留餘溫。 　　「有幾張是外幣，說是一張能換500幣，也不知道他奶奶的騙沒騙我們。」 　　艾拉惡狠狠地瞪著錢，像要把那厚厚的一沓錢瞪出一個窟窿，半晌才啞著嗓子開口，「臭小子，哪兒搞來的錢？說！是不是又幹啥壞事了？老子可不給你們擦屁股。」 　　他表情很兇，可轉過去的動作遮擋不住發紅的眼圈。

「？老大？！你怎麼了？」 　　黃毛一臉錯愕，嚇個半死，失語了半分鐘。 　　開玩笑，老大從小吃那麼多苦，被人拿著棍子趕，被人往死里打，黃毛都沒見他掉過一滴淚。 　　他手忙腳亂嚎道，「老大你別哭啊，你哭我就覺得老子要死了。」 　　「老大，啊啊啊，我錯了！」

黃毛頂著個手足無措的苦瓜臉，一疊聲地認錯。

艾拉深吸了一口氣。

他奶奶的，這些難看的場面全讓一旁不相幹的人看完了。

丟人啊丟人！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小兔崽子……放心吧誰死你都死不了。」艾拉兇狠地一把把黃毛按回了毯子上，指著鼻子罵他，「不準大聲嚷嚷了！也不準一口一個老子的，凈他奶奶的不學好！」 　　「嘿嘿，好！老大教訓得是。」黃毛心裡暖暖的，他知道，雖然老大嘴巴不饒人，其實對他們可好。

小時候在福利院，誰被大孩子欺負了，老大都會默不作聲地一個人找機會打回去，瘦弱的身體經常傷痕纍纍，也從不服輸，從不讓步。

後來沒幾年，福利院來斷了收入來源，他們一群孩子被趕了出去，也一直有老大遮風擋雨，又當爹又當媽，帶著他們一群拖油瓶走街串巷，靠著給人送貨、買賣消息謀生。

老大照顧了他們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換他們守護老大了。

黃毛陪笑著，把錢塞到艾拉的口袋裡，一邊巴巴地問，「老大，你準備以後去哪裡呢？去你表哥那兒嗎？你以後會回來看我們吧？」 　　「老子哪兒來的表——」　　

「咳、咳。」

艾拉接收到了司臨的眼神暗示，頓時意會，改口道，「嗯……可能吧，總之，我不會丟下你們的，要走一起走。不管去哪兒，都比尼微這個破地方好。」 　　「呵呵，好，老大說了算。」 　　黃毛也沒有爭論1萬塊買不到那麼多張機票的事，只是躺在地上呲著一口大白牙，笑得傻乎乎的。 　　艾拉知道他在想什麼，小孩就是小孩，臉上掛不住事兒，他把黃毛的嘴捏成鴨子嘴狀，「你別瞎操心了，老大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安心閉上眼睛，一會兒就到診所了。」 　　「吼（好）。」 　　等他倆閉嘴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