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

呆愣片刻，見人往這邊過來，朱暻讓西門笙把人攔住，起身準備溜回房間。

但這人在江湖上的名聲可不是蓋的，還未進門，便閃到了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微微一用力，他便被拉了回去。

楚君瓚的聲音從耳後傳來：「別跑啊小侯爺，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

朱暻危險地眯起眼睛，轉頭冷聲道：「九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唔……」

「唉你嘗嘗。」楚君瓚從奏摺中翻出特意從宮外買來的有名甜點，在人張口說話將一塊塞進了他嘴裡。

「味道怎麼樣？還行吧？這東西可是在我最喜歡的小甜齋那裡買的，很多人擠破頭皮都搶不到的，今個兒第一塊給你吃，小侯爺喜歡嗎？」

猝不及防地，朱暻怔住了。

甜膩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他的瞳孔在一幀一幀中放大，倒映著眼前之人的笑臉，白得病態的肌膚悄悄爬上了紅暈，耳根子在春寒料峭里燙得過分。

「得嘞，小侯爺既然吃了我的東西，那便不能再趕我走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是不是這個理啊？」

楚君瓚忙將人轉過來對著自己，從桌上的一堆奏摺中胡亂抱了摞塞進他懷中，「那麼這些就有勞小侯爺了。」

「……」反應過來的絡安侯望著這些東西，聲音更冷了，「這是什麼？」

「這些是奏摺，需要五哥批的，五哥不在，由我來代批。」

絡安侯平生第一次見到有人把奏摺拿來給自己批的，還是這個自己避之不及的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默了半晌，才悠悠轉口道：「何時這些批奏摺的事全交由太子來批了？又是何時九殿下也能批奏摺了？」

這些摺子什麼的都是經太傅之手後傳到皇子們這裡來批閱的，多半是為了鍛煉他們的治國能力。

只是後來五皇子坐上太子之位，一些皇子被封了王，離開皇城前往封地後這些批閱奏摺的事就全都交由太子來完成，而皇上是從不會過問的。

「五哥自從當上太子之後就一直批閱摺子啊，難不成讓父皇去批？他批閱的話估計這天下會分崩離析……」

楚君瓚又在絡安侯口中塞了口甜點，「我沒能力批呀，所以這不是來找，能力超群的絡安侯了。」

想動手打人又沒有空手，朱暻深吸了口氣，嚼了兩下將甜點吞下腹，這才冷著臉道：「拿走，朝中那麼多人不找，偏要找我，你什麼意思？」

「那不是和他們不熟嘛，況且這些都是太傅看過之後拿過來給太子批的，他們沒有資格批。」

朱暻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他們都沒有資格，那我絡安侯又有什麼資格呢？」

「怎麼沒有？我說有就有！」顯然前面那句才是重點，但是這人居然只抓住了後面一句！

「拿走，我不批。」

楚君瓚見他要把東西還回來，二話不說便跪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小侯爺，你幫幫我嘛，我要是批不完，五哥回來肯定又不準許我進出東宮了。」

「那與我何幹？」絡安侯可不吃這套，抬腳就要踹人。

九皇子誓死無歸般閉緊眼睛大喊：「我進不了東宮就只能來你這裡了！」

要踹人的動作一頓，朱暻咳了聲，嗓音變得溫柔了些：「我批。」

「太好了，阿暻！」

「……」

北域。

無望原之上，殘風呼嘯，白雪茫茫，一女子騎著白馬踏雪而來，「吁」一聲停在了一家客棧前，翻身下馬，將馬繩丟給上來接待的小廝，「聽說今日有貴客過來，人來了嗎？」

「來了，正在房間里歇息。」

「來了幾人？」女子將裹在身上的棉布拆下來，掛在櫃檯前的橫木上，順便將擋風的面具摘下，露出一張嬌俏甜美的面容來。

「一共六人，從穿衣打扮來看的話，其中有四位應當是手下，有兩位是有錢家的公子 。」

「有錢人家公子出來溜達了啊，好久沒幹票大的了。」蘭秋摸了把濕透的衣物，幹脆脫下來放在火盆旁邊的架子上烘幹。

身上只剩單薄的裡衣，不免受不了，於是蹲在火盆邊取暖，問牽著馬吃幹草的小廝：「那兩人住在哪間房？」

「天字二號。」

蘭秋一愣，眼睛瞬間發亮起來，「真是有錢人啊！」

說完又等小廝繼續說，然而小廝的話已經說完，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她狐疑地扭頭看過去，「他們倆住同一間房？」

「沒錯，是同一間房。」門口的小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咱們上等房床大，夠兩人睡了。」

「也是哦。」想到什麼，蘭秋「嘶了聲，「倆男的？」

小廝把馬牽回馬廄里，捆馬繩時抽空回她：「那也不能是一男一女吧，一男一女睡在一起晚上咱們才更不好下手。」

「……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