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童無辜的看向空青，空青回過神來，剛剛太專註了，一時間以為自己在帶實習小師弟。

他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算了，不切也可以。」

眾人:……

贏言鏘和周末對視一眼，心下有了計較。

說著空青拿起酒壺，對著傷口淋了下去，錢校尉的手有回縮的趨勢，空青拿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

淺昏迷還是有淺昏迷的好處，要是人清醒著，早就跳起來罵街了。

淋了三遍酒，傷口基本上已經清理幹凈，雖然還有些壞死的肉，但現在沒工具不說，空青自己的手也傷著，暫時也處理不了。

醫療的第一原則，還是保護自己。

淋完酒，空青又叫藥童拿了塊幹凈的布，把錢校尉被酒洗過幾次的手放在上面，嘆口氣道，「傷口先晾著吧。」

其實空青很想用無菌紗布包紮，但這裡只有幹凈的布條而已，還不如把傷口敞開。

「這個病怕光怕水，水和光都會加快他的發作，盡量避免讓他看見這些。也得找個人守著他，萬一發作起來沒人看著也很危險。今晚上回去大家都好好洗個澡，都把自己清洗一下。」空青看向錢校尉，「至於他，如果再抽起來就像我剛剛那樣把他脖子抬起來……嗯，」空青頓了一下，看向贏言鏘，道，「如果你們將軍允許的話，叫我來也可以。」

贏言鏘也看著空青，環抱的手指輕輕敲著手臂，好半天他才說，「先這樣吧，我們走。」

空青也不知道贏言鏘到底是幾個意思，見人陸陸續續的退出，只能也跟著出去。

「接下來交給你。」走出去後贏言鏘對周末道，「我先回府，有事派人來叫我。」

「是。」周末拱手應下，又看了一眼空青，示意這個人怎麼安置。

贏言鏘也看向空青，「他跟我走。」

空青:……

雖然抱著將軍這個大腿不是件壞事，但他很清楚今天晚上的言行引起了懷疑，也不知道雲兒的前任那個國公府的世子和這個將軍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

不認識和關係好都還行，要是關係不好……那可就麻煩了。

周末看了一眼面上有幾分疲憊的空青，對贏言鏘點了點頭，就告辭下去了。

空青的身份得查，軍妓營的事情得查，錢校尉的病得管。

周末抬頭看了看天空，月亮又大又亮，明天又是個大太陽天，長夜漫漫啊……

「走吧。」等人都走了，贏言鏘對變得沉默的空青道。

空青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的點點頭，表示自己會跟上。

贏言鏘挑眉，他發現這個人，說的時候是真能說，不想說的時候，也是真安靜。

不過他也沒再說什麼，轉身就走，空青再次跟上。

但空青萬萬沒想到的是，贏言鏘帶他到了馬廄，對迎過來的老兵道，「把本將軍的馬遷過來，再給他選一匹溫和點的。」後半句自然是指著空青說的。

「是，將軍。」老兵應下去牽馬，空青卻像看傻瓜一樣看著贏言鏘，這個人的腦子怎麼時有時無的？

贏言鏘一轉過頭來，就看見空青臉上赤chi裸裸想寫著「白bai痴」兩個字，忍不住問，「你這是什麼表情？」

「將軍你為什麼覺得我會騎馬？」空青忍不住問。

贏言鏘:……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空青一眼，的確有些弱，不過贏言鏘在軍營待的時間長了，覺得是個人都應該會騎馬上戰場，對於空青這種小弱雞，目光中瞬間多了幾分嫌棄。

「真沒用。」像是終於可以說贏空青一次一樣，贏言鏘頗有些得意。

空青:……

其實這一晚上按照古代的階級來講，空青也算是冒犯贏言鏘很多次了，遇上個脾氣不好的，怕是人早沒了，不死也得脫層皮。所以空青對於這個還算有腦子能容人的將軍有幾分好感，本不想再懟他的。

但是！

既然他又送上門來了，不怪空青繼續給他上課，「將軍為什麼認為所有人都有機會學騎馬？您以為馬是吸血的蚊子誰家都有幾隻嗎？你……唔」

嘴巴瞬間被捂住。

贏言鏘捂著空青的嘴，「好了你別說了，是本將軍失言行了吧。」他真是怕了這張嘴了。

被捂住嘴的空青眨巴眨巴眼睛，這個將軍還有點意思。

「將軍。」老兵牽著兩匹馬過來，看了一眼舉止親密的兩人，識趣的低頭道，「馬來了。」

「嗯。」贏言鏘收回手，掌心有些濕熱，心底升起一絲怪異，但他沒多想，背著手，「把本將軍的馬留下就行，退下吧。」

「是。」老兵自然不敢多言，把一匹黑色的馬的牽引繩呈給贏言鏘後就帶著另外一匹馬退下來。

空青看著不斷踢前掌歪頭的馬，默默的後退了一步。

「走吧。」贏言鏘忽然道。

「啊？」

空青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人是什麼意思，腰上就被人摟住，一瞬間身體騰空，然後又落到了硬的不行的馬鞍上。甚至沒來得及發出尖叫，後背就貼近一個又硬又熱的胸膛，雙手被迫握住馬繩。

隨著一聲「駕」，馬就跑了起來。

空青:……

呼嘯的風從耳邊劃過，馬蹄塌在地面「咯噠咯噠」的有些刺耳。

空青死也想不到這輩子會被一個男人摟在懷裡策馬奔騰！

他不僅不能感到一絲一毫電視劇里共騎的浪漫，甚至覺得整個人都要死了一樣。

太他媽顛了！

軍營在城外，但離城不遠，城門的哨兵似乎認得贏言鏘的馬，遠遠的就為他打開了城門放行。

進城後，「嘀嗒」的馬蹄聲在寂靜的街道顯的更加刺耳，空青本想提醒贏言鏘慢點小聲點別擾民，但他被顛的五葷八素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吁～」終於，在一個大門前贏言鏘勒停了馬，門口打瞌睡的小廝早早就聽見馬蹄聲下來候著。

「給。」贏言鏘把有些腿軟的空青抱下來後把馬繩丟給小廝。

「還好？」贏言鏘挑眉看有些站不穩的空青，好心扶著他的胳膊。

空青:……

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好在他是那種玩過山車也能面不改色的人，所以只是哀怨的看了贏言鏘一眼，道，「將軍此舉，有些擾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