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將軍呢？」

「將軍？」夏竹似乎沒反應過來空青想問什麼，有些不解的問道。

「嗯……就是你們將軍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啊，他從軍多少年了呀？」空青解釋到，夏竹忽然回過頭來，似乎有些詫異空青不知道這些。

「嗯？」見夏竹回頭，空青倒也沒害羞，只是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回公子，」夏竹也意思到自己的失禮，又轉回去道，「將軍原名贏言鏘，是當今聖上的弟弟，十年前便來了邊疆。年庚的話……應當二十又五。」

「二十五歲……」空青低喃，完全忽略了贏言鏘是當今聖上的弟弟這件事情，他的腦袋被贏言鏘的年歲吸引。畢竟在古代人的平均壽命只有四十幾歲，二十五的話，速度快的都在給兒子張羅婚事了，於是空青問，「那將軍夫人可在這邊？」

理所當然的，空青認為贏言鏘已經成親。

「將軍夫人？」夏竹也被驚訝了一下，「將軍並未娶妻。」

空青:？？？

二十五還不成親？難道這個將軍有什麼問題？

真不怪空青這樣想，現代二十五不結婚很多家裡人都會著急，更不要說十二三就結婚的古代了。

但空青也沒再繼續問，洗好自己就從桶里走出來，拿著旁邊的帕子擦幹凈身體，又換上幹凈的底衣，才對夏竹道，「我好了。」

「是。」夏竹走了進來，又拿起一張大一些的毛巾，「讓小的給公子擦頭髮吧。」

「沒事沒事，我自己來。」說著空青就拿走夏竹手裡的毛巾，走到床邊坐下，自己開始擦頭髮上都水。

夏竹看著空蕩盪的手，愣了片刻，最終也沒多說什麼，就去叫人把木桶收拾了。

長頭髮很不方便，古代沒有吹風機，空青擦了很久還是半幹，但他又不能拿把剪刀直接給剪沒了，畢竟古代信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空青可不敢輕舉妄動。

空青儘力把髮根擦幹後就放棄了，橫躺在床上，把頭髮掉在外面，夏竹收拾完東西回來看見空青這個又驚訝了一下，不過依然沒說什麼，滅了燈，退了出去。

————

「他就說了這些？」贏言鏘剛剛擦完身子，兩個小廝幫他穿衣，旁邊放著一盆涼水。

「是。」夏竹恭敬的回答。

贏言鏘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揮揮手，讓夏竹下去了。

不習慣被人伺候？打聽他的事情？

有點意思。

————

空青這邊夏竹走的時候也沒睡著，他只是看著黑漆漆的床頂，在思考錢校尉的事情。

目前看來應該是個輕症，雖然沒有抗毒劑，但如果傷口處理得當，護理得當，說不定也治癒的可能性。

只是若發作持續時間延長，呼吸肌持續麻痹，還是得氣管插管才行。

空青開始思考製作氣管導管和呼吸機球囊的可能性。

畢竟經常上手術，呼吸球囊簡易呼吸機也能組裝，研究一下大概可以摸索出來圖紙，但不知道古代工藝如何，能不能做出來。

腦袋裡不斷畫著呼吸機球囊的示意圖，畫著畫著空青就陷入了夢境。

他夢見了他的母親，每天都在念叨他已經二十七了還沒女朋友，直到有一天，一個媒婆說，「人家閨女一聽說你以前是做那個的，就都嚇跑了。」

在那之後沒多久，他媽就自殺了。

「空青！」

空青一瞬間被人從夢裡可怕的現實中拉扯出來，他睡覺一向規矩，醒的時候還是和睡著的時候一樣，橫在床上。

「怎麼了？」空青撐著床起來，贏言鏘卻一把扯過旁邊的外衫給空青裹在身上，然後扛起他就往外跑。

空青:……

我他媽？

「駕！」

空青再次被贏言鏘丟到馬上，腦袋還沒回過神來呼嘯的風再次越過耳朵。

空青:……

「錢校尉發病了。」贏言鏘一邊駕馬，一邊飛快的給空青解釋。

空青瞬間清醒，「那我們快點。」

「好。」

馬鞭高揚，馬匹跑的飛快，好在清晨街道人不多，順利的出了城，比昨日回來更快的到達軍營。

贏言鏘騎馬帶著空青一路到了錢校尉的房間，空青剛剛被抱下來，就推開贏言鏘飛快的跑了進去。

又是一群人圍著錢校尉，表情充滿哀思，只有昨日配合空青的那個藥童還費力的掰著錢校尉的下巴，可錢校尉的胸廓已經沒了起伏，顯然已經被宣判了死刑。

「都讓開！」空青瞬間衝過去，推開圍在錢校尉身邊的人。

他把手放在錢校尉的脖子上，頸動脈搏動已經消失了，「多久了？」空青一邊解開錢校尉的衣服，一邊問。

「啊？」眾人沒明白空青的意思。

「我問他沒呼吸多久了！」空青喊道。

「大…大概半炷香？」有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半炷香是多久！」

媽的，空青並不知道古代的計時單位，只能跪起來雙手交錯摁在胸前進行心肺復甦再說。

「快一刻鐘了……」藥童不確定的回道。

他一直按照空青說的幫錢校尉打開氣道，可還是沒有用，他眼睜睜看著錢校尉一點點失去呼吸。

「……」

空青聽完心頭一涼，手上卻沒有停下。

他沒有思考在沒有呼吸機的古代，心跳驟停超過十分鐘的人就算能夠恢復心跳又能如何，他只是機械的摁著，滿了三十又推開藥童，順便撿了塊布放在他的嘴巴上，抬起錢校尉的下頜為他做人工呼吸。

兩次過後，又開始下一輪的心肺復甦。

一輪，兩輪，三輪……

所有人都看著空青有些瘋魔的按壓和嘴對嘴呼吸，不知道是震驚還是難以接受，就那麼獃獃的看著。

「夠了！」

贏言鏘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拉起面色潮紅，滿頭大汗，又大口喘氣的空青，「夠了！」

「他可以活的！」空青忽然大喊，「他明明有機會活的！」

贏言鏘:……

所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