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卿能清晰地感覺到隔著一層衣料從對方那邊傳來的體溫。

但他卻是有些畏懼了。他害怕接受來自賞雲的一切感情，他怕自己一廂情願，最後全都落空。

他輕輕側過身，避開與賞雲的接觸。

賞雲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整個人貼了過來。

熱氣從林自卿掌心漫開，他臉上暈了一層薄紅。

「為什麼，」賞雲輕輕在林自卿耳畔道，「從今天晚上你就很反常，就好像一直在躲著我一般。」

「賞宗主何出此言，我並沒有......」林自卿使勁將手抽回。

語未盡，賞雲突然按住林自卿肩膀將他強行轉了過來。林自卿猝不及防，他急忙偏過頭去，同時抬手遮住臉掩飾自己的忙亂。

誰知賞雲卻撥開他的手，強迫林自卿看著他。

林自卿注視著他俊美的面孔，呼吸倏然失了平穩。

賞雲驀地勾了勾唇，隨後鬆了手。林自卿慌忙捂住臉。

「我們林大人這是......」賞雲眯了眯眼，「吃自己同門師兄的醋了？」

林自卿轉過身背對賞雲道：「沒有。」

賞雲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故意沉默著。

一炷香的時間。

「林大人。」

林自卿不吭聲。

「我可喜歡林大人了，林大人要不要也喜歡我一下？」

騙人。

林自卿攥緊拳頭，咬牙道：「賞宗主不要開玩笑。」

「沒有開玩笑，認真的。」賞雲正色道。

「我不是沈敬之。」

「嗯。」

「我不好看。」

「胡說。」

「我會老。」

「嗯。」

「我早晚都會離你而去。」

「......嗯。」

兩邊都在沉默著。

賞雲輕聲打破了這寧靜：「也不一定，說不定我過不了幾天就死了呢？」

賞雲猝不及防被突然轉過來的林自卿用手覆住了唇。

「不準亂說，你是仙人，壽與天齊，怎會輕易隕落？」

賞雲看出了林自卿神情中的慌亂與擔憂。

他輕笑了一聲。順勢抓住林自卿覆在他唇上的手，翻過來輕柔地吻了一下。

「那我就權當林大人是答應我了。」

林自卿臉刷的紅了。

「我答應你什麼了！唔......」

賞雲緊緊擁住他，柔軟的唇瓣覆在了林自卿的額頭上。

賞雲抱得愈發用力，林自卿掙不開。

賞雲從他的額頭，吻到眼瞼，吻了他輕顫的睫毛，最後停留在他的唇瓣。

那癢酥酥的感覺彷彿抽走了林自卿一切反抗的力氣，只能任由他嘬弄。

與前兩次不同，這次的吻更加細悠綿長。唇齒纏綿，讓林自卿不由自主地放下一切戒備。

林自卿回應著他的吻。

他這次，不會再推開他了。

就算這一切都是假象，就算眼前的溫情都是欺騙，就算他們終將殊途，他也願意奮不顧身地去擁抱他。

深陷紅塵，他無法回頭，無處是岸。

一吻罷，林自卿面色緋紅地輕推了一下賞雲的下頜，說道：

「我困了。」

賞雲看出來林自卿心理上還沒有準備好，輕輕笑了一下，撫了一下他柔軟的髮絲。

沒關係，慢慢來。

反正以後小仙人就是他的小仙人了。

——

第二日賞雲醒來後，卻發現本該在自己身邊的林自卿不見了蹤影。

他站起身，剛好看到林自卿從外面回來。

林自卿手中拿著一柄斷成兩截的桃木劍，正是昨日賞雲丟棄的那把飛花。

林自卿心疼地摸了摸那斷劍，喃喃道：「可惜了。」

賞雲滿不在乎說道：「可惜什麼，一柄劍而已，哪有我們林大人重要？」

但是林自卿一大早就跑出去給他找那把桃木劍著實令賞雲十分感動。

林自卿想著要不要將劍帶走回來再悄悄想法子修復，但是賞雲卻直接走來拿走了斷劍的一半，走到石洞外，將這柄劍插在了地上。

「這劍是以上好的胡桃木製成的，雖然此劍已經損壞，但木料仍有靈性。說不定過幾年，又會抽出新芽。」賞雲道。

林自卿點點頭，同時將另一半的桃木劍也插在地上。

「接下來我們去哪？」賞雲問道。

「去找葉前輩。」林自卿道。

「都聽你的，反正我不認路。」賞雲抱著胳膊說道。

「現在你可以跟著我，」林自卿無奈道，「堂堂一宗主不識路，平日里出行可怎麼辦。」

「那就強迫林大人來給我當苦力。」賞雲朝著林自卿眨了眨眼睛。

「賞雲，」林自卿突然注意到遠處有個盤坐著的人影，但是看不真切，「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人？」

賞雲眯了眯眼看向那個方向，說道：「是，那人是葉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