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站起身迎接他們。

「你們倆過來看。」葉殊皺眉道。

林自卿走近，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那地方的草木全纏繞著黑氣，病懨懨的，有的甚至已經死去。

這太古怪了。一般修士死去，他余留下的靈力會彌散開來凈化一方邪祟。他護佑的那個地方被百姓稱作「福地」。修士生前修為越高，所護佑的福地越寬廣。

像沈敬之這種程度的，怎麼來說護佑個方圓百里千里應該都沒問題。而且眼下這個地方，應該是靠近福地中心的位置，按理說就不該有任何邪祟才對。

「我剛剛靠近這地方時遭遇了兩次三鬼索魂。」葉殊語氣中有一絲疲憊，「不知為何這地方雖然是福地，但是卻這麼多不幹凈的東西。」

三鬼索魂雖說並不難解，但出現條件卻極為苛刻，必須需要在怨氣深重之地才可以出現。

像這種現象，怎麼可能出現在沈敬之的福地！

林自卿感覺到葉殊狀態的不對，趕忙問道：「葉前輩可是有什麼不適？」

葉殊道：「昨日血月，我怕這些東西出事，就用靈識強行壓住守了一夜。」

用靈識強壓是最耗費精力的方法，葉殊本就是女子，這麼高強度地撐了一夜，雖說神識強大，但想必現在也已經是極限了。林自卿忙落下陣替葉殊壓制住。

葉殊收回神識，舒了一口氣，向林自卿致謝。

「福地是護佑百姓的，這裡沒有百姓，反倒是惡鬼邪煞多得很。」賞雲抱著胳膊走上來。

葉殊轉頭道：「確實，昨日我去了夜市，從百姓口中也未打探出什麼福地，只是說這裡不幹凈，無人敢來而已。」

難不成是千年前沈敬之的隕落有什麼蹊蹺？

葉殊和林自卿倒抽一口涼氣。即使所有證據都指向沈敬之，葉殊與林自卿也不敢妄議。他們兩個和沈敬之相比其實都算後輩。

只有賞雲一副毫無負擔輕輕鬆鬆的樣子評判道：「你們說會不會真是沈敬之枉顧天道，逆天改命，遭天譴才成這副模樣？」

葉殊不應，林自卿搖了搖頭。

他在禁制內的幻境中看到了真相。沈敬之為救天下蒼生而死，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賞雲突然靠過來說道：「呦，林大人這麼相信師兄啊，不吃醋了？」

林自卿：......

葉殊沉著臉看著他倆，一副我拼了老命神識外放壓著邪祟時你們這對狗情侶到底背著我幹了什麼的殺人表情。

如果沈敬之這裡沒有出問題，那麼到底是哪點的紕漏導致了這個結果呢？

林自卿闔上眸子一點一點梳理著。

從陳家邀請他來，到他在此處的查探，再到這裡所有的異象，他一點不漏地梳理了一遍。

感覺有一條線將這一切串聯起來了，但是卻找不到。

林自卿突然睜眼問葉殊：「葉前輩，你昨日是如何從百姓口中打聽的？」

葉殊莫名其妙：「還能如何，就是隨便找人問啊。」

林自卿眯起眼，神情中有一絲捉摸不透的感覺。

「葉前輩剛剛說，在百姓口中，此地兇險，無人敢來。既然無人敢來，那又是如何知道此地兇險的？」

葉殊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必然是有來過這裡的人告訴他們的。

而林自卿這邊已經打聽到，山下出事後，是請了陳家的修士的。

邪祟是陳家先來解的，原因是陳家找的，他林自卿也是陳家請來的。

結果最後邪祟沒解，原因不對，林自卿也差點出了事。

真是，走了一半的斷橋，才發現弄斷橋的竟是搭橋人。

但是還有一點，既然招致邪祟不是沈敬之的原因，那麼這些邪祟是哪來的？

賞雲突然在旁邊補上一句：「據說蜀川這邊沒有朝廷的神怪尹，遇上鬼怪都是陳家自行清除。仙門百家摻和這種事往往會壓不住煞氣招上髒東西，終致滅門。我一直很好奇他們陳家是如何存在至今甚至發展壯大起來的。」

林自卿瞬間明白了。所有真相和盤托出。

自行清除鬼怪不用朝廷的人，自然更少受朝廷的約束。這個好處還是很誘人的。

但是陳家確實壓不住煞氣，但是有人能壓住。

這個人是沈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