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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謀

    「如今,我要講的是那些皇城的公子們,有如泣血雀,飛入深山化青冢;有如山中竹,結花腐去埋香土……一刻起從日日宴酌,對花沉醉,一刻落到白雪覆江,孤鶴難飛;   心念念埋梅骨,瀟瀟暮雨灑江天。」                  他在我心裡,在懷中,是一念便心顫的名字,莫問我何為歸途,遠望何方,只因青山之中自有深愛一人,一望而去,收不回的是幾世的思念。        然而故事很長,且待我煮酒續論  ——————————————————      蕭寧X許易   蕭朝雨x六福   

    四十八章.白桑遠嫁(一)

    小說: 論謀 作者:怕鹤 字數:2802 更新時間:2022-08-24 02:06:55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各個大臣都屏息凝神呆立於原地,皇上哀聲嘆氣,眉宇一片陰霾。

    見眾人皆不語,年過花甲的宰輔神色堅毅,手持芴板,跪於殿前,皇上又重嘆了口氣,道:「姜公這是做什麼呢?又何苦如此逼朕。」

    宰輔艱難彎下瘦弱的腰背,幾縷白髮漏出官帽,緩緩道:「聖上,臣歷經三朝,早已老憊,可只要是臣還睜著眼睛,還喘的上一口氣,便抵死不願見祖先基業毀於一旦,如今邊疆受犯,但國庫吃緊,兵力不足,若要護我朝平安,只有和親一條路可走吶。」說罷連磕幾個響頭,連官帽也滾到一邊。

    皇上同身邊的內侍使了個眼色,內侍忙拾起官帽,攙扶起了宰輔。

    皇上無奈地說道:「朕又如何不知呢?也愁了好幾日,可父皇子嗣凋零,朕那六弟安王,八弟敦王家裡面也都是獨子,朕後宮中倒有個四公主,可早已嫁於安國公,現在重臣之女要麼年幼,要麼已經婚配,姜公吶,你讓朕現在怎麼憑空變個公主出來?」

    宰輔默默不語,片刻後又施了一禮,道:「老臣還記得先皇有個嫡公主,南陽公主,聰明穎悟,驚才絕艷,放如今也絕不輸任何一位朝臣,深受先皇先後的喜愛,南陽公主年輕時與長安的貴公子們一同遊山玩水,風流瀟灑,後與當時的劉家公子劉文成相知相愛,雖劉家以釀酒聞名,專供御酒,也是百年世家,可商賈之流如此下賤,怎能攀得上嫡公主?先帝先後自是不肯,要將南陽公主許配於宋國公,可公主性子剛烈,以死相逼,最後如願以償下嫁劉府,皇室此後有意將公主埋沒,待公主西去後也沒有加追加謚號,但公主畢竟身份尊貴,也沒除名,先帝先後仙逝之際都有憐愛之心,公主後育有一女,名為劉白桑,大才槃槃,潔清自矢,也自有資格承襲母族之榮耀,擔負國家之重任。」

    皇上細細思索一番,縱有幾分釋然的笑意也不露於顏表,他故作苦思道:「朕那嫡姐姐,朕也是知道的,所以對劉家也多有照拂,前些月也是讓劉家接的駕,只是如若讓那劉家姑娘去蠻夷之地吃苦,朕也於心不忍。」

    「聖上此話差矣,劉家雖為長安富戶之首,家財萬貫,可畢竟也只是商賈之流,這些年要不是天家庇護,哪有如此榮耀?讓皇後收劉姑娘為義女,封為公主,遠嫁他國,為主上分憂,也是給劉家榮祖顯宗啊。」

    蕭陶在旁已經氣得攢緊袍袖,要不是此前李伯淵死死拉住,他早已撲到庭前與那姜相公爭個你死我活,可最終聽到白桑遠嫁快成板上釘釘的事,便什麼也顧不得了,一把將李伯淵甩到一邊,忙撲跪於皇上面前,對著姜宰輔怒嗔道:「姜公這是出的什麼主意?讓一女子去和親來保家國平安?難道這蠻夷擾境是劉姑娘招惹來的?縱是我國兵力不足,可到底也有金戈鐵騎,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也不失大國血性!」

    皇上沒想到平日里同梭蟹般、在朝上不敢一言的兒子,竟會在文武百官面前如此駁他面孔,他一面是心下震驚,又一面怒不可遏地斥道:「胡鬧!家國之事豈能兒戲!這哪是你說拼便拼得起的!這是拿一國之資去賭!明明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保平安的事,何必弄個血流成河!」

    蕭陶正欲辯駁,卻被蕭朝雨截了話頭,「父皇,皇姑母辭世多年,卻還未被追賜謚號,還請父皇早早下決斷,且莫失了禮制才好,免得讓人亂嚼舌根。」

    蕭陶氣得渾身發抖,好不容易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剛要指著蕭朝雨的鼻子罵,皇上卻大手一揮,抑著怒氣道:「此事便如此定了,不容再改,得快快商定了南陽公主的謚號與劉白桑的封號,李尚書,此事便交由你們禮部去做。」

    李伯淵心中悶忿,但在朝堂之上,他又怎能不顧聖上去護東宮?他只得上前支揖,悄無聲息地擋在了蕭陶身前,「臣,接旨。」

    待退朝後,蕭陶也顧不上李伯淵,磕頭撞腦地向劉府衝去。李伯淵扶著官帽,「哎喲哎喲」的在人群中死拽住蕭陶的䄂子:「殿下!殿下!你莫急啊!」

    「滾開!你!你!在朝上暗弱無斷,畏首畏尾!哪有一點身為人臣舉笏擊蛇的果敢!」

    李伯淵急似鍋上螞蟻,直跺腳虛聲附著蕭陶耳邊講道:「哎呀,殿下,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您在聖上面前怒斥姜公已是不妥,在下若再在殿前為您說話再為白桑姑娘說話,那是火上澆油!又讓聖上憑生疑慮,又是何必呢?」

    「什麼都是權衡利弊,什麼都要精打細算,我問你,李尚書,世間真情又該如何算!這算的清嗎?」說罷拂袖而去,獨留李伯淵立於人潮之後默默無言。

    已是子夜,巧娘閂了正門,竹牙同六福去了後廚準備宵夜。除李伯淵外,幾家公子陸續在酒齋偏門外停轎落馬,巧娘迎客也不聲張,只掌一燭燈引路,引他們至白桑書房處。

    只見竹簾半掩,劉白桑卸去了正裝,只著一件藕色褻衣,披一件禦寒的斗蓬,神色自若,還時不時泯茶翻書,好不輕鬆。

    蕭陶不言,一落坐便掩面抹淚,卻被蕭寧一把扯下手。

    蕭寧盯著蕭陶的淚眼,冷冷道:「聽說太子殿下在聖上面前衝撞姜宰輔?可有此事?」

    蕭陶紅著眼爭道:「是姜公倚老賣老,在父皇面前胡言亂語,竟要白桑姑娘去遠嫁和親以平戰事,我怎能容忍!還有那李伯淵,姑娘與他也是君子之交!今日畏首畏尾,哪有李太傅的大家風範!蕭朝雨也是!平日里來拜訪姑娘那叫一個勤快,如今也是落井下石!」

    「太子糊塗!」許易一掌拍翻瓷杯,面上雖冷,但是也能見他怒色難抑:「姜宰輔,三朝元老,公忠體國,析肝吐膽,姜家清流門第,代代為國效力,太子如此說,怎知不會讓老臣寒心?再說李尚書,官場沉浮多少年?即使在我們面前有些少年心性,但該有的城府不少一分,怎會不知官情紙薄、稍有不慎便會被拿捏錯處這一道理?在朝上拚死拉住殿下已是盡了良友本份!還有六皇子,若非他及時截了殿下的話頭,若後龍顏大怒,殿下小心豐屋之禍!這朝上也並非只有殿下一人義憤填膺,南陽公主生前識才尊賢,久負盛名,朝中多少能才幹將受過她的賞識?受過劉家恩惠?不是薄情寡義,而是無奈之舉!殿下自是情意深重,鄙夷心術算計,可要保住江山社稷又如何不得步步為營?」

    蕭陶怔於原處,他一向心思簡單,衝動之時便也想不了這麼多,如今細細琢磨,這件事情他的確魯莽,國家之事哪有一句你我死活能說清楚的,他出言無狀,也沒想過是否會殃及母後,真是懊惱不已。

    劉白桑見幾人都神色凝重,便淡淡道:「巧娘,給這些公子吶,端些糖水來,一個個爭得面紅耳赤,臉臭的讓人倒了胃口。」

    秦晨搖著扇,瞟了白桑一眼,苦笑道:「到了如此田地,姑娘還有心思想旁人嗎?」

    白桑端起茶碟,倒是怡然:「與其自怨自艾,倒不如折騰折騰你們。」

    「那姑娘如何打算?」蕭寧凝眉問道:「難不成真就這樣去和親?」

    「那不去和親,我抗旨,讓你們劫了和親的隊伍,讓蕭家、秦家、李家、東宮太子乃至整個大梁為此陪葬嗎?」劉白桑冷哼一聲,轉面又飲了一口茶,垂眼,眼底皆是蒼涼之色,卻也不失高潔之志:「我此行,不為君,只為國。」

    許易啜了口茶水,道:「我知北詩,北詩要做的事,定是能做成的,而我等必會鼎力相助。」

    「還是懷安懂我。」劉白桑伸手向巧娘一招,巧娘便心領神會地捧著瓷盤過來,一邊用巾帕輕柔地擦拭她的縴手,一邊垂頭淺笑,滿眼柔雌:「姑娘,奴婢會留下來,為蕭家為太子繼續鋪路,姑娘要求做的事、想做的事,奴婢自會拚死捺命。」

    劉白桑反握住巧娘的手,笑著緩緩說道:「你自是最懂我心思的,你在,我不論去了多遠,都是心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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