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過，還有糖嗎？」熙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說道。

「有的，但不太多了。過節東西都缺。也一直沒發。」

其實越是佳節，宮裡越是歌舞昇平，什麼都不會少了這幫爺爺奶奶的。只是他們的情況太過特殊，熙端也習慣了。

「唔，沒事。還有就行。是我最近太貪吃了。」熙端嘆口氣，「老喝藥，嘴裡都是苦味，我就忍不住...」

「思瑄上次不是說這幾天要來嗎？給她留點，老說自己平時吃不到。」熙端說到這，笑了笑，「她母妃管她挺嚴的。」

「她今天估計來不了了。」沈過說，「大年三十呢。」

熙端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沈過覺得自己的眉頭就沒有展開過。

從那天熙端半夜驚醒，露出紅眸到現在多久了？幾個月的功夫，熙端的狀態肉眼可見的越變越差。雖然那天的紅眼沒再出現過，但他身上的小毛病越來越多。

精神不濟，噩夢纏身，嘴巴里總嘗不出味道，最近一段時間還老是走神。

好像十五歲就是一個坎，而他自那個坎過後就越過越糟。

他只能把希望寄託於王景給包的藥上，想著說不定這些東西能緩解熙端的狀況。

但其實有沒有效果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

尤其是熙端現在對自己的情況還知道了個七七八八，雖然他並不知道來龍去脈，但僅是「自己本身就是問題」這一點就足夠人難受了。

他還要防著熙端知道全部的...真相。

他一想起來這件事原本很穩的手都會抖。

「殿下如果晚上無事的話，我們出宮吧。」沈過忽然道，「大年夜裡，外面應該很熱鬧。」

其實宮裡更熱鬧。只是宮裡的熱鬧從來都不會帶上熙端。

熙端的眼睛果然亮了亮：「好啊！」

沈過這次又是背著熙端飛出去的。其實熙端這段時間沒少長個，但沈過還是輕鬆自如地把他整個背了起來。倒是熙端有些緊張，問他要不然他們兩個還是走著出去就好。

「第一次沒有背是因為屬下沒想起來。」沈過說道，「現在想起來了，只要屬下還手腳齊全著，隨時可以背殿下。」

熙端一下把臉埋在他頸窩裡：「過之最好了！」

溫熱的吐息從他脖頸往衣服里鑽，沈過臉一紅，騰地一下就背著人竄了出去。

就算已經體驗過一次，但被人背著在皇城上面飛的感覺還是令人激動。熙端在風裡興奮地喊道：「過之，你這功夫什麼時候能教給我啊！我也想學！」

「這可不是學的！」沈過也跟著他喊，「整天山上山下的跑，還要背著東西，自己就會了！」

「胡說呢！我也見過不少什麼江湖高手的，他們也說自己在山上修行呢！也沒見他們就會飛啊！」

「那可能是我師父教的好吧！」

「過之的師父——！天下第一高手！什麼時候能帶我見見啊——」熙端愉悅地大叫道，其實他只是說著玩，但沈過卻是心倏地一跳，腳下險些踩空。

讓熙端見自己的...師父？

師父悲天憫人的面孔似乎又出現在眼前。

「這本不是他的錯。」男人嘆息著說，「你此次前去，不知何時才能歸來。外面的人對那皇子的態度都是一樣，但我不希望你受到影響。」

「跟著你的心，沈過。無論何時，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