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過嘆了口氣，輕輕地擁住了小皇子的頭。

「殿下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呢。」他語氣十二分的溫柔，彷彿脖頸上猙獰的口子沒有一樣。

然而這並沒有安慰到熙端。他手顫抖地摸上沈過的傷口，剛接觸到那還熱著的血，眼淚就又掉了出來。

「這都是...我做的嗎。」他墨般的瞳孔顫著，聲音也抖得不行。

「不是。」沈過垂著眼睛否認道。

熙端哭起來，想要拿東西給沈過止血，卻又不想放開這個剛剛被自己傷到的人，就只能用白玉似的手無助地捂著沈過的傷口，期許這樣也能起些作用。

沈過對於自己的傷渾不在意。他把頭埋到小皇子頸窩處，抱著他：「沒關係，殿下。殿下醒了就好。」

熙端是喝了他的血。但這又有什麼呢，他已經決定好，熙端就是要把他整個吃了，他都不會抱怨一句。

比起來他對小皇子做的那些，這又算的了什麼呢。

只是熙端顯然不能接受，他一邊捂著沈過的傷口，一邊不住地掉眼淚。

「我該怎麼辦...」他絕望地呢喃道。

他最珍惜，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他的沈過之。他是知道了沈過之一直在騙他，沈過之什麼都知道，沈過之其實不是他的侍衛，而是皇上的刺客...但哪又如何呢？他從來就沒有過普通人的正常關係，若是連虛假的也不給他，那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更何況，那些回憶，那些感情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早就想開了，沈過之騙他，就騙了吧。沈過之對他那麼好，這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那麼疼他的人了。既然如此，他要騙自己，那就騙吧。

只是他想好了，還沒等他告訴沈過，就已經失去了意識，昏迷不醒。

再睜開眼時，眼前已是沈過之被他咬破了脖頸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呢？

熙端從未這麼無力過。他連自己都控制不了，還傷了他最在乎的人。

面目全非。

又抱了一會兒，熙端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他放開沈過，啞著嗓子道：「去處理處理傷口吧。」

「好。」

熙端小心翼翼地給那猙獰的傷口包紮，看著看著眼圈又要紅了，沈過一直注意著小皇子的情緒，見狀趕緊用手摸摸他的臉安慰道：「沒什麼事，就是看著嚇人。光用牙齒咬，能有什麼事。」

這麼一出下來，兩人都筋疲力竭，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追究那讓人肝腸寸斷的真相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我睡了多久？」

「大概七天吧。」

「...那真是好久啊。對了，我答應了思瑄...」

「小公主可能來不了了。」

「啊...是啊。確實是。我都忘了。還有誰來過嗎？」

「挺多人的。王太醫，皇上，都來了。」

「父皇也來了啊。」

「是的。」

兩人閑散的聊著天，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熙端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向沈過：「父皇他...都知道了？」

像那天皇上和他的對話一般。而這次，他依舊只能點頭。

沈過看著他：「是。」

「但是我和皇上說了。從今以後，殿下的事情，他不再管。」沈過沉聲道，「只要殿下沒什麼大事，這裡就只我們二人。」

熙端愣愣地看著沈過，似乎是沒有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若不連累其他，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讓任何人來打擾，這一方天地里，唯有你我二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