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什麼也沒說，不久後跟著譚總出了派出所，周一川還在羅警官那接受教育和等待保釋，江振國就這樣被拘了起來，由於還沒離婚，江沉除了解開衣服展示過一次傷痕外其他什麼也不肯說，聯繫不上江沉媽媽和其他家人，派出所最終給了輕度家暴的判定把江振國放在拘留所一個禮拜以示懲罰。

江沉渾渾噩噩回了家，劉姨在樓下花壇邊坐著守他，終於守到了，拉著他的手問，「你這個孩子，傷還沒好你去什麼學校，學習重要還是身子重要啊？」

江沉被她兩句責備濕潤了眼眶，低下頭，「劉姨，劉姨，我想我媽了。」

劉素紅禁不起這孩子服軟，把人扯進懷裡抱著，「走，回家，劉姨給你做飯。」

「劉姨，江振國被派出所拘留了。」江沉從她懷裡出來看著她說道。

「拘了好，早就該拘了，那個渾球，死了都不足惜！」劉素紅咬著牙狠狠道，「你還提他做什麼，只當沒這個人。」

「不提，我不提了。」江沉被她拉著手，一路跟著她上了樓，他就低著頭看著劉姨那雙蒼老的手，雖然粗糙，但那是他一直渴望的，他渴望有這麼有一雙手，給他洗衣做飯，摸摸他的頭......

周五天氣晴朗了起來，江沉安安穩穩睡了個好覺，耳機里的歌也換成了電子樂，下公交隨著人群走進學校，還未反應過來，脖子就被一條長胳膊給纏住了。

想也不用想，這個學校除了周一川，還有誰會這樣？

「小傻子，你可真不夠意思。」周一川沒頭沒尾的說。

江沉低著頭躲避四周傳來的目光，低聲道，「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周一川嗓門兒提升了八個度，「你太不夠意思了！」

聲音震的江沉耳蝸里發癢，他皺著眉，腳步想加快，被周一川拎著校服後領子給制止了。

「又跑，」周一川說，「你看看，人家都說我揍你不夠還揍了你爸，你也不解釋解釋！」

「清者自清...你，有什麼好怕的？」

「我有什麼好怕的？」周一川哼笑，「你以為局子是我家啊，我想去就去想出來就出來？」

「.......」說實話江沉心裡還是很愧疚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周一川渾身散發的危險氣息讓他不肯說多一點的話，兩人就著這個勾肩搭背的姿勢上樓回教室，樓梯上，江沉才問，「那，你要，怎麼辦？」

周一川一聽，轉了下眼珠子，「也不怎麼辦，中午買飯啊記得，我要吃南正街的李記蓋澆飯。」

「南正街？」江沉倒吸了口氣，中午就那麼點時間吃飯，跑一趟就到午休時間了，老師會巡查的。

「怎麼著，你還嫌遠啊？你要知道，我昨天可是，」

「好，」

「嗯？」

「我去買。」

在這個謠言傳播速度極快的高中校園裡，在江沉還並未察覺到他和周一川之間變化的時候，他頂著炎炎烈日在第四節課剛下之後衝出了教室，他算過了，如果一出校門就能打到車的話，算上紅綠燈的機率，他來回大概是三十分鐘，這還要是在去了就能買到飯的前提之下，如果要排隊，那還得往後順延十五分鐘，遇上堵車延遲五分鐘，滿打滿算也需要一個小時，這麼擔心著，腳步越發快了。

五十分鐘後，周一川把腳從課桌上拿了下來，彼時的教室里已經空了，一中的午休都是在宿舍，走讀生可以在寄宿生的宿舍里一併午休，江沉一貫是在教室睡，其他班的也有在教室午休的，不算稀奇。

江沉拎著一便當氣喘吁吁趕到了教室，看見周一川一副愜意的樣子，真想一便當扣他臉上，但畢竟昨晚的事有愧，他又還是怕這個人的，就只是想了想，把飯遞了過去。

「快吃吧。」

周一川也是餓了，剛剛在教室踅摸一圈，不知是誰放在抽屜里的梨叫他看見了，他拿過來就咬了一口，一咬就停不下來了，最後剩個核兒給人放回了抽屜里。

看見飯，周一川也沒心思找茬兒，說了句「這麼慢」後就開始大快朵頤。

周一川的背開始癢的時候是在下午的物理課上，癢的出奇，椅背上蹭著，無果，後來直接當著物理老師的面站了起來，物理老師是個老頭兒，一見這大高個子氣鼓鼓的站了起來，心裡也有些怕，問道，「你你你，你怎麼了！」

「我去趟醫務室，」周一川忍著難受冷冷道，「江沉，你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