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荊斬棘。

周一川突然想到了這麼個詞，他也不知道這詞兒該怎麼用，是用在江沉身上，還是用在他自己身上。

他一度以為，江沉需要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去緩解他性向上的扭轉，或者，是承認他的性向。

可江沉給了他驚喜，在如此不經意的時候，他由懼怕變成了順承，甚至還摻雜了主動，周一川為此欣喜不已，他翻身趴到江沉身上的時候，這個問題就脫口而出了，

「江沉，你不怕我了麼？」

他不知道，江沉從來怕的都不是他。

江沉的手抓住他的胳膊，黑暗中似乎能看到他眼睛裡去，「原本，就不公平，我不想你那麼辛苦的迎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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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會發群里）

親熱所帶來的後果難以預料，就像現在，已經七點了，周一川一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不僅是不醒，連手臂也不鬆開，江沉動了好久，就快要鑽出來了，又被他伸手給撈了回去，喃喃的說，「再睡會兒。」

江沉一聽，再睡，再睡高一都不用上了，打回去念初三吧。

「昨天請假，老師已經很不高興了，今天還不去，考試怎麼辦？」江沉耐心的哄勸，「好了，晚上回來，我做宵夜。」

周一川這就被說服了，摟著他身子在他後頸上吧唧親了一口，「起，起就起。」

兩人這才起來，周一川一早上掛在他身上，刷牙洗臉，樣樣兒都要他伺候，接著一起去學校，江沉不讓他開車，周一川只好跟著他坐公交，人少的時候，能靠著江沉補一覺，碰上人多，就只能把他護在懷裡，讓他好好吃個早飯。

這時的公交上人不多，江沉靠窗坐，周一川坐在他身邊，一下樓就見他插著耳機，也挺知趣的不給他扯下來，現在忍不住了，新婚頭一天，大早上這麼冷漠，不好不好。

周一川想著想著，伸手就近把耳機拽了下來，「聽什麼歌呢？」

江沉扭回頭，笑了一下，「好聽的，你聽麼？」

周一川揚了下眉頭，連忙把耳機塞進了耳朵里，越聽越皺眉，沒過一會兒就扯了下來，扔給他，沒好氣的說，「大早上聽什麼洋文啊！」

「英文不好，老師說，多聽聽，有幫助。」

「......」周一川翻了個白眼，嘀咕道，「哪個老師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江沉不動聲色的握住他的手，「我們的英語老師。」

「......」我們，還有英語老師啊......

剛好，頭一節就是英語課，周一川鼓著眼珠子往老師身上撒刀子。江沉見他心不在焉，從草稿本上撕了張紙下來，寫了張紙條遞給他，周一川收到手裡，攤開一看，上面的字體很漂亮，但內容，相當的戳心窩子了。

「不好好聽，出國了靠手比劃麼？」

周一川的字跡潦草，可那怒意是顯而易見的，他大筆一揮，寫完了扔給他：「祁漾還跟你說什麼了？」

很快紙條又被推了過來，「說你尿褲子。」

「草！」

「好了，聽課。」

「聽不進去，要不回家你給我講吧？」

「那也要聽課。」

「老婆......」周一川鬼使神差的寫了這個稱呼，江沉一拿到手就臉頰發燙，這，這，不合常理，可是，好像，也沒別的能叫的了...

江沉再沒回覆小紙條，周一川大咧咧的盯著他，盯著他泛紅的耳根，心裡樂的要開花兒了。

「周一川同學！你傻笑什麼呢？」講台上的老師突然發出這個疑問，全班都回過了頭，這下不止江沉，周一川面子上都有些掛不住了，他幹咳了一聲，坐正了身子，心說好你個老女人，咱們有的賬算！

這樣的日子過得很快，周一川一連打了好一場比賽，怎麼排的江沉不太清楚，但每場只要不是物理老師有事召喚，基本都會去看，期末來之前，市內高中的排位賽基本已經結束了，周一川要求的補課也正式執行了起來。

周一川下午訓練完後都會先回去，晚上下自習後照常在校門口接他，周一川說，這是一種情趣，可以接他放學，有歸屬感。

江沉只好笑，由著他去了。

「冷不冷？」周一川看到他，走上前，拿外套將他裹住。

江沉擺頭，「剛出教室是有點冷，現在好多了。」

「路口有紅薯，我給你買。」說著就帶著他疾步走過去。

紅薯冒著熱氣兒，攤主給掰開了遞給他，這時的人已經少了，末班公交得再等十分鐘，周一川也不打算把他從懷裡放出來了，「吃了暖暖胃。」

江沉嗯了一聲，躲在他懷裡開始吃了起來，那輛看起來很高端的車停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江沉是毫無察覺的，關開門的聲音才讓他抬起了頭，先是看見了周一川神色不悅的臉，接著是站在他們面前這個人，和周一川差不多高，但羽絨服里的黑西裝還是暴露了身份，他垂下頭，恭敬的說，「他想見你。」

周一川沒回話，低下頭看懷裡的人，他正眨著眼望著自己，周一川抱緊了他，煩躁的說，「先送他回去。」

「好，」那人讓了一步，過去打開了後座的門，「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