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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詞舊夢

    那是一種隱秘的,隱晦的,但又熱切期盼的,濃墨重色的愛情,這種情感是不需要與任何東西捆綁在一起,它可以以任何的形式,存在於彼此之間,那些一起支撐著走過籍籍無名的歲月,一起淌過的風雨,都將是為這種情感增色。 在這個喧囂的世界,有些情感,不用宣之於口,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江童、吳俊】 我對你,是明目張膽的偏愛,是全世界都知道,卻不辨真假的歡喜,是刻在身上的文身,是社交軟體上曖昧的言語,是鏡頭前誰也不會當真的真心話,是只有彼此知道的隱晦秘密。   【曲辰、方梧】 我對你的喜歡,是勇敢的,是土耳其的六個月旅程,是春天開始到夏天結束的遺憾,是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哭泣柱努力轉上的一圈,是托爾巴勒酒店的宣洩,是畫作和照片里的彼此,是最後的高朋滿座,賓客盡歡,他帶著請柬而來,微笑的祝福。

    第五章

    小說: 陳詞舊夢 作者:迄今无言 字數:2506 更新時間:2022-10-12 14:01:39

    2006年,五月十號,周三。

    這個日子,被印刻在了吳俊記憶的深處,隨便挖掘一下,都嶄新的如同昨日。

    那一天雨落的焦急,滴滴答答的打在窗戶上,模糊了一切景色,十歲的江童和十三歲的吳俊,拖著同樣的黑色行李箱,站在公司的門口,局促不安的望著來回走動的人群,裡面有電視劇和電影里才能看到的明星,有mp3里才會出現的聲音本人,還有一些精明幹練的人,在周圍來來往往。

    他們綳著臉,無意間掃過來的目光,似乎都帶著審視,就像你去菜場里買菜,對著一個東西挑挑揀揀,暗自比較。

    一行十個人里,大多都是十五歲年紀的少年,唯獨他倆年齡相仿,也是最小的兩個,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兩人惺惺相惜,互相靠在一起,緊緊的挨著,江童跟初入世面的小狗一樣,睜著眼睛,忐忑的防備著一切看似危險的存在。

    江童長得好看,站在行李箱邊上,穿著簡單的棕色短袖,上面還印著一個笑臉的圖案,他把不安明晃晃的寫在臉上,卻又極力的剋制,眼眶紅紅的望著被隔絕在玻璃窗外的父母,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可招人疼了。

    父母徹底離開的時候,他終於綳不住哭了出來,哭的撕心裂肺的,可大聲了,怎麼哄也哄不住,吳俊站在他邊上,那人就拽住他的衣服,跟個可憐的小狗一樣抽抽噎噎的,那些工作人員想要將他抱在懷裡安慰,那人就往他身後躲,也不知道為什麼,初次見面就跟認識了很久一樣。

    年幼的江童防備著周圍的一切,卻唯獨沒有對吳俊設防,信任好像就是從那一天開始設立,無論之後怎麼改變,江童總會將最柔軟的那一面向他敞開。

    往後所有的日子,吳俊慶幸那時候的自己,沒有躲開江童略帶著依戀的手。

    吳俊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細緻的剝去外衣,哄騙著他說:「你不哭了,我給你吃糖。」

    年幼的江童,淚汪汪的望著他,抽抽噎噎的咬過,含在嘴裡,白、嫩的臉頰鼓起一個大包,可愛的要命,忍不住伸手捏住他的臉,努力的逗他笑,可小朋友還是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過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那時候他還不是一個追隨陽光的向日葵,而是一個被陽光所追隨的向日葵。甚至還極為享受著被依賴的感覺。

    小朋友平日里其實很乖,生活自理能力也很好,宿舍的集體生活里,他也不需要特殊照顧,上課也很認真。吳俊總是會在下課後去他學校接他,看著小朋友隨著老師一塊出來,他站在第一個,綳著臉舉著班牌,忽然間就有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從面無表情,到笑容滿面,按照工作人員的話來說,只需要一個吳俊就好。年幼時,只要吳俊從車裡出來,朝他揮手,那人就會喜笑顏開的跟老師告別,然後飛奔過來,歡喜的就像是幼兒園見到家長來接的小朋友。

    夏天的冰淇淋握在手中,在接到江童的時候,遞過去,巧克力味道的夏天在記憶里綻放,小朋友長成了少年,國中的校服穿在身上,抽條的身子,清瘦修長,少年好看的眉眼在學校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似乎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都流傳著江童的名字。

    他們終於進了同一所學校,一個在高中部,一個在國中部,隔著一個操場的距離,初一和高一的教室都在一樓,放學時在操場碰頭,找個安靜的地方拿著本子開始創作,有時候也會一塊抱著籃球,在操場邊的籃球場,揮灑青春。

    似乎每一個少年都有一個籃球夢,在汗水之間拍動著籃球,就好像國小時在手裡把玩的溜溜球和四驅車,非得爭個高低,不然好像對不起召集起來的夥伴和烈日晴空,以及自己在太陽下的汗流浹背。

    江童會彈吉他,在學校的文藝作秀上,他穿著白襯衫彈著吉他唱著歌,吳俊就坐在下面舉著相機對著他拍照,那時候拍立得不算普遍,買得起的也算是有錢人,膠捲就算是擱現在也是挺貴的。

    他們會一塊把照片塞到相冊里,然後在生日那天,在照片的後面寫下願望。

    江童當年一筆一畫在他和吳俊勾肩搭背的照片後面,寫道:『想要一直在一起。』

    放在現在看,就是矯情的要命。

    那年的快樂女聲,他們還一塊借錢買了機票和門票,去了決賽現場看,在眾多的歡呼聲和熒光棒的海洋里,舞台離他們又近,但又有些遠,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里,他們跟隨著所有人一塊為之瘋狂,那時候江童已經被丟到劇院去出演舞台劇的演出,雖然只是一個陪襯,但所學到的東西,是學校里所不能交予的經驗和知識。

    那幾天的休假,是他們特意央求了好多天,答應了無數個不平等條約才爭取而來的,給學校請了假,直奔長沙。

    「我以後也要站在這麼大的舞台,唱著我自己的歌。」演出結束後,隨著人流一塊出來,吳俊大汗淋漓的用手勾住江童的脖頸,那時候他們以為,那個舞台是最大的舞台了,五光十色的燈光,下面是為自己而來的人,熒光棒的海洋和震耳欲聾的歡呼,都是屬於自己的。

    舞台劇綵排的時候是最忙的,功課和學習都依託著家教老師,以及每晚精疲力竭後跟老師的視頻通話,他那時候覺得,原來想要做個藝人,也挺不容易的,但同時又覺得自己比其他人都要幸運一點,畢竟自己能賺錢嘛。

    後來,離正式出道闖蕩,還有兩年,大家就越發的忙碌了起來,舞蹈房跑的越發的勤,每每忙到深夜,學校的作業還沒有完成,每天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一天只上上午的課,下午就得去揮灑別人看不見的汗水,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還要去學習下午的課程,以及老師留下來的一大堆作業。

    成堆的題目刷了不知道多少,大家苦中作樂的調侃自己提前過起了類似高三的日子,那些經歷了高三的同伴,卻說這比高三那年衝刺階段還累,說完就笑了,最後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趁著老師沒來,躺在舞蹈房的地板上,爭分奪秒的補眠。

    江童也要跟著一塊學舞蹈,雖說不用特意學聲樂類的課程,但是舞蹈和形體之類的課程,他一樣也沒落下,甚至寒暑假還得被拉著去劇組,搬著小板凳學習前輩演戲,練習台詞,積攢經驗以及人脈。

    挨罵成了家常便飯,磕碰受傷,似乎也變成了日常所需,在泥巴地里滾一圈,一嘴的泥也不能皺眉嫌棄,你的表情正常,還需要口齒清晰的念著台詞,那時候他才切切實實的感受到敬業是一種什麼精神,喊苦喊累沒有人會理會你,因為你是做這行的,你是一個演員,就應當做好演員的本分。

    回首那段日子,既痛苦也快樂,歡笑總是會伴隨著汗水和淚水一塊落下,砸在歲月中,濺起一片不大不小的水花,可奇怪的是,每當自己最難過的時候,它總能成為自己,那稍微能夠避風的安全港。

    他們許著豪言壯志,對未來充滿期待。

    後來,他們才明白,不是你吃了幾年的苦,你就能成為你想成為的人,大風大浪帶著不懷好意躲在後面,等著這個時候還無知天真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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