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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詞舊夢

    那是一種隱秘的,隱晦的,但又熱切期盼的,濃墨重色的愛情,這種情感是不需要與任何東西捆綁在一起,它可以以任何的形式,存在於彼此之間,那些一起支撐著走過籍籍無名的歲月,一起淌過的風雨,都將是為這種情感增色。 在這個喧囂的世界,有些情感,不用宣之於口,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江童、吳俊】 我對你,是明目張膽的偏愛,是全世界都知道,卻不辨真假的歡喜,是刻在身上的文身,是社交軟體上曖昧的言語,是鏡頭前誰也不會當真的真心話,是只有彼此知道的隱晦秘密。   【曲辰、方梧】 我對你的喜歡,是勇敢的,是土耳其的六個月旅程,是春天開始到夏天結束的遺憾,是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哭泣柱努力轉上的一圈,是托爾巴勒酒店的宣洩,是畫作和照片里的彼此,是最後的高朋滿座,賓客盡歡,他帶著請柬而來,微笑的祝福。

    第六章

    小說: 陳詞舊夢 作者:迄今无言 字數:3121 更新時間:2022-10-14 21:36:03

    2011年3月。

    宣布正式闖蕩的前一天,他們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八歲,從舞蹈室里走出來,整棟樓一個人也沒有,坐著電梯下來,一路安安靜靜的。走在出去的大廳里,儘管腳步很輕,卻依舊能聽到清晰的迴音,守門的大叔朝他們微微一笑,他們也回以一笑。

    「外面冷,要把衣服穿好,不然感冒的。」大叔幫他們開門,指著江童沒有拉好的外套,「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人還在裡面,特意沒鎖門,還想著你們沒那麼快出來哦。」

    「誒,好的叔。」江童笑著回答,他把衣服穿好,揮揮手,「叔,走了啊。」

    「慢走。」

    年關剛過,外面依舊冷的刺骨,吐出來的氣,還帶著白霧,懷裡抱著一大堆東西,身邊只有彼此,這個點打不到車,索性就決定沿路走回去。

    跟黃昏似的光,照在沒有人的路上,儘管寂寥,但只需要抬頭,滿天的星子必將會落進眼底,倒也是浪漫。

    「你說,以後咱們會想起這段日子麼?」江童往前跳上一步,踩著影子,那時候他還不懂什麼叫籍籍無名。

    「什麼?」吳俊問道。

    「就是咱們明天就熬出頭了,等跟那些前輩一樣有名了,會不會記得這段日子?」江童說,他踩在路邊的台階上,保持著平衡往前走,影子在他的前面。

    那時候他們都沒感覺,一點也不緊張,也沒有那種激動的期待感,就是處於一種異常的平靜狀態。從早上被宣布明天即將踏上征途,之後依舊是作秀課,形體課等等輪番上陣的折磨,沒有祝福,也沒有喝彩,剛聽到消息的點點喜悅,也被沖刷的幹幹凈凈。

    「會記得一路走過來的所有日子。」吳俊在江童快要摔倒的時候扶住他,那人剛剛站穩,又踩了上去,樂此不疲。

    「那我們明天開始是不是就可以成大明星了?」江童回頭望著他,笑容燦爛,「我可以拍大電影了,你可以站在聚光燈下唱歌,下面是拿著熒光棒喊你名字的人,我有空了,就去看你,站在下面,裝你的粉絲,你會認出我來麼?」

    「會。」吳俊說。

    他笑著說,「然後呢,賺很多錢,把爸媽接過來,你住我家隔壁,我住你家隔壁,大家互相認識認識。」

    「你就是想每天蹭我家的飯吃。」吳俊說。

    「哪能啊,你弄得飯能吃麼?」江童朝他做了個鬼臉,他又說:「你說認識我們的人如果看到我們出現在電視上,他們會不會特別羨慕。」

    「肯定會。」吳俊拉著他,站在燈光下,「我們拍個照紀念一下。」

    「紀念什麼?」

    「最後的一個晚上。」

    手機低劣的像素,拍出來的人,黑峻峻的看不清樣貌,但時隔多年拿出來看,依舊能感覺到當時的那種壓制的期望,和忽然之間冒出來的喜悅,他們憧憬著明天之後的未來,卻又有些膽怯的希望明天晚一點到來,給他們多留一點時間,在今夜多逗留一會。

    因為從明天開始,就要各奔東西,聚少離多。

    「以後不能常見面了,」吳俊捏著他的臉,把手裡的一個向日葵胸針別在他的胸前,說:「你會想我麼?」

    「那肯定的,咱倆一塊熬了五年呢,革命友誼。」江童站在那裡任他捏著,「而且,我肯定會不習慣,我肯定會想你想的睡不著。」他用手摩擦著那個胸針,向日葵的邊緣清晰的稜角,有些硌手。

    「那怎麼辦?」

    「我就給你打電話,你得接啊。」

    「那我要是沒接到呢?」

    「那我第二天拍戲肯定沒精神。」

    「為什麼?」

    「因為我晚上會失眠啊。」他雙手背在身後,理直氣壯,目光直直的望向吳俊,毫無畏懼,「你得接電話啊,多晚都得。」

    「好啊。」

    那一晚,他們一路聊著回宿舍,語調輕快,身後是暖黃的燈光,前面也是一片明亮,他們朝著光明走,把黑暗丟在後面......

    吳俊被安排去參加一檔打歌節目,一路過關斬將,出現在了鏡頭前,紮實的唱功,和那副與才華相媲美的好看皮囊,讓他收貨了一票粉絲,一炮而紅大概說的就是他了,後來一路往上,站在了當時最好的舞台上,握住了夢想。

    江童還坐在電視機前,特別高興的對著自己助理炫耀,一副與有榮焉的得意模樣。

    但,反觀江童自己,對於事業上的一切期待成了空話,國內的劇拍了一部,粉絲吸引的不多,陸陸續續的來,也陸陸續續的走,連軸轉的拍了許多片子,都沒有顯著的效果,演員這條路,不好走,新人比他年少,前輩站在頂尖風光無兩,他卡在中間,不上不下。

    認識新人,也認識不少老戲骨,認識導演,也有些許人脈,有資源,也有實力,可惜,幹不過當年蜂擁而至的國外藝人,關注度不夠,再如何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最後公司決定,送他出去,去外面試一試。離開時,誰也沒來送,吳俊忙著比賽,江童的奶奶病了,爸媽忙著照顧家裡,想發信息給方梧,可手機拿在手上,停留了許久,許多話,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收拾行李離開,踏上異國他鄉的土地,人生地不熟的恐懼感席捲全身,但是他已經處在進退兩難的邊緣,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剛到的那一晚,他打電話給了吳俊,兩個人在電話那頭,默契的保持沉默,最後還是江童說:「我看見了大海,湛藍湛藍的,真好看。」

    「坐了游輪麼?」吳俊問。

    「沒有,就遠遠的看了會。」江童說,他忽然深吸一口氣:「我有些害怕。」

    「怕什麼?」吳俊問。

    「不知道。」江童語氣很平靜,他的眼睛裡是國外的萬千燈火,滿天星子。

    「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晚上就敢偷溜回家的人,天天闖禍搗蛋的人,可不能因為這一點小挫折就退縮了,」吳俊故作輕鬆的說:「我還等著你成了大明星來看我的演唱會呢。」

    「吳俊。」江童用很輕的語氣,喊了他一聲名字。

    「在呢。」吳俊應道,這一聲溫柔到了極致。

    「等你決賽的時候,我一定過去看。」江童沉默一會又開始說起了豪言壯志,只是語氣裡帶著點哭腔,雖然不是那麼的明顯。

    吳俊恨透了自己對於江童的了解,也恨透了他倆之間那種奇奇怪怪的默契感。他希望自己沒有聽到那一聲細弱的哭腔,因為自己對他們兩個此時的境況無能為力,那是一種幫不到忙的挫敗感。

    「行,那到時候我一定會在人群里第一眼認出你。」

    「說好了啊,你可別還沒進決賽就折了。」

    翌日。

    不出意外的,國外的市場比國內更加的艱難,白眼加上冷嘲熱諷,江童差點就跟人幹起架來,還是旁邊的助理拚命攔著他,好言勸說道:「強龍難壓地頭蛇,能忍一時是一時,咱們幹不過他們,退一步顯得我們心胸寬廣,他們心胸狹窄。」

    「你想想,國內咱們也是這樣受氣過來的,沒所謂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他們肯定沒聽過,咱們有文化,有素質,走走走,咱們再去別的地方試一試。」

    那時候,拎著夢想在國外拼搏,偶爾回國參演一些劇目的綵排拍攝,終於在來這裡的第一個秋天,演了一個戲份有些正式的角色,帶著一身的傷,坐在租住的小公寓里,手裡數著在這條路上的第一桶金,儘管疼的呲牙咧嘴,卻異常的滿足。

    那時候給他的機會並不多,他的渴望被壓縮在了期待值的最底端,藏進了每晚的夢中。

    洛杉磯的聖誕節,明媚的完全感覺不到寒冷,他站在這個城市裡,眺望著家的方向,前幾日跟吳俊視頻,家裡那邊已經是白雪皚皚,新年的氛圍縈繞在整個城市的大街小巷中。

    自從十一月那天出了事之後,他對於家的牽掛,比以往更加的緊密,就像是一個被繩子牽住的風吹,但是他無法回去,風吹著他往遠方飄去。

    他想回家,無時無刻不在想著。

    可沒辦法啊,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機票買好,行李也收拾了,可是不是回家的,是要去伊斯坦布爾,進行一些外景的拍攝,為期一個月。

    那年,伊斯坦布爾下了一場雪,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他第一次見到冬季的伊斯坦布爾,也是第一次見到冬季的博斯布魯斯海峽,在雪花的襯托下,似乎異國他鄉也染上了一絲熟悉的歸屬感,倒也不那麼的陌生冰冷。

    16歲出頭的春季,家裡出事加上在學校的排擠和欺壓,弄得本就一直壓抑的心緒,一瞬間噴發了出來,想也沒想順手拿起教室里的凳子,與那些人來了一場『殊死搏鬥』,彷彿一頭暴怒的野獸,冷漠著臉,宣洩的心中不斷喧囂的不滿。

    他那一年來幾乎快要壓垮的情緒,藉此機會發泄了出來,最終這場鬧劇,以老師的到來而結束。

    事後被找家長,他們幾個傷患站在門外,各自監護人在裡面爭吵,江童靠著牆,低著頭,一言不發,沒了先前的囂張,卻也冷漠的將人拒之身外,彷彿一個豎起了刺的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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