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顏傾抓了抓頭髮，煩躁地點開周黎安的聊天框，她打了幾個字，發現打字好像也說不清楚，一氣之下就打了視頻電話過去。

她也不管頭髮好不好看，化沒化妝了，反正她現在心情很不好，這些她通通不想管了。

「嗨，周黎安。」電話接通，手機熒幕里出現了沈顏傾自己的臉，她調整了一下表情，苦笑著跟周黎安打了招呼。

周黎安好像還在忙，畫面里他還帶著眼鏡，臉上映著光。

「沈顏傾？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了……哎，周黎安，我就是跟你說一聲行程取消了，二十號你也不用請假了，該忙還是忙吧，哎……」

周黎安看向鏡頭，不解地問到：「怎麼取消了？你不是很期待麼？」

「你還真沒上網衝浪啊，好習慣，」沈顏傾豎了大拇指，堅毅地點點頭，「輿論壓力，搞不成咯～我也不想搞了，累了。」

「嗯，憔悴了不少啊……假已經請了，那二十號你要是願意，我請你倆吃個飯怎麼樣？」

「也不是不可以——誒，小葉呢，他來東海城了嘛？也不聯繫我，打電話也不接……玩失蹤呢？」

沈顏傾看到周黎安明顯頓了一下，她皺起眉，補充道：「他也沒聯繫你麼？我看他平常……呃，也沒什麼……」

「沒有，應該還在江州吧……」周黎安遲疑地說。

「但葬禮，這麼久的麼……這都五月六號了……」沈顏傾說的有些拘謹，她也不好明說，就支支吾吾地帶過去了。

「明天我談完事再給他打個電話吧，今晚我可能沒時間，有點忙。」

「好——那你忙，我睡了啊。哎，成年人都不容易。你也早些休息。」

「好。晚安。」

沈顏傾掛了電話，瞬間感到亞歷山大。

顧文安起身關了燈，平和地說：「別想太多了，總會過去的。我明天和周黎安一起去談個合作，晚上回來。」

「啊～晚上才回來啊？嗚嗚嗚，我獨守空房～」沈顏傾翻身，嘀咕了幾句。

「晚上我給你帶東西回來，你明天發信息給我吧。」

「okok！大忙人！晚安！你等會兒過來別吵醒我了啊！」

「晚安。」顧文安笑了笑，去了書房。

等顧文安發完郵件進卧室的時候，沈顏傾還沒有睡著，她的腦子裡回想著唐莉的那些話和粉絲的話，越想越煩。

沈顏傾無聲的嘆氣，側躺著一動不動。

顧文安取下眼鏡，然後小心翼翼地躺下，生怕驚動了沈顏傾。

他躺下沒幾秒，沈顏傾就翻過身來，揪起腦袋瞅了一眼顧文安。

沈顏傾貼著顧文安的背，右臂自然地搭到他腰上。她睡意全無，手漫無目的地有一些沒一下地揪著顧文安的衣服。

沈顏傾腦子裡想的是網友們正義凜然的話，手卻不受控制地鑽進了顧文安的衣服。

其實沈顏傾也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麼，只覺得觸感變了，就隨意地捏了一下，只一下，沈顏傾就像是觸電了一般收回手，沒等她完全逃脫顧文安就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腕。

「還沒睡呢？」顧文安沒有睜開眼睛，沉聲說道。

富有磁性的聲音落在沈顏傾耳邊，她不自覺地一抖，心虛地靠著顧文安的背「嗯」了一聲。

「女孩子矜持一點，大半夜的摸別人胸幹什麼？」

「我不知道……」沈顏傾低聲說，額頭抵著顧文安的後背，「我睡不著，怎麼辦。」

顧文安翻過身，將人擁入懷中，「還在想啊？」他拍著沈顏傾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

「很煩。」

「那你說說怎麼個煩法吧。說出來會不會好一點。」

於是……沈顏傾又跟顧文安吐槽了近一個小時……

——

翌日，天出乎意料的晴了。

周黎安坐在辦公桌後時才發現桌上還攤著一個記事本。他想了想，準備把桌上的文件和筆記本都收拾一下。

剛拿起記事本，周黎安就感覺怪怪的，他看著自己寫下的幾排字，越看越覺得奇怪。

記事本上的字跡工整，但有幾個字臟髒的，似乎是用手擦過一樣。但周黎安很注意這些，寫字的話不會把字蹭到，更不會讓紙上出現臟髒的東西。

很顯然，有人無意或有意抹過這些個字。

所以……有人看過這個記事本。

周黎安眼底的寒光已經表明了他的心情，他面無表情地放下記事本，然後抬眼望向門口。他眼中無光，心跳平穩，臉上寫滿了「我不生氣」。

「周總～～合同您看一……」過了一會兒，湯圓圓踩著高跟鞋高興地打開了門，但一眼就看出來了周黎安的不爽，話還沒說完，她就低著頭退出了辦公室，然後重新敲門，「周總？」

「進。」周黎安沉聲道，語氣中透露著不滿。

湯圓圓收斂住笑容，嚴肅地走進了辦公室，「周總……這是擬的合同……」

周黎安沒有看那份文件，而是把記事本拿起來，冷不丁地說：「你看過了。」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陳述句。

「不是……周總……我……」

湯圓圓慌了，她沒想到周黎安竟然會知道她看過這些東西……

明明辦公室沒監控啊……

「只有你來過辦公室。」周黎安一字一頓地說，語氣十分不友好。

湯圓圓哪受得住這樣的低氣壓，她抿著嘴，一言不發。

「網上的那些不過腦子的東西我也看了，精確到五月二十號的活動是源自這兒吧？」周黎安冷笑，不帶一點情感。

湯圓圓看著板著臉的周黎安，一時慌張不知道如何回答。

第一次……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周黎安是這樣的表情……

是生氣麼？好像也不是。

憤怒？好像也沒有……

到底是什麼？

是冷漠麼？就想看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所以，是你在造謠，這是犯法的。」

湯圓圓一急，立刻搖頭，「不是我。」

「再怎麼傳也沒用了，沈顏傾已經取消了簽售會，你滿意了嗎？」

「不是我！真的，周總，我承認我看過，但有些東西真的不是我說的。」

湯圓圓花容失色，站在辦公桌前手足無措。

說到底她還是個二十四五的年輕人，一向養尊處優的她哪被人這樣責問過？

「有些？那這些就是你的所為。」周黎安不為所動，淡漠地看著湯圓圓，聲音冷淡而低沉，似乎隱藏著怒火，「還要讓事情發酵才滿意嗎？她男朋友說她已經失眠很多天了。」

「……周總……」湯圓圓狐疑地抬起頭，「你知道她的男朋友？」

他知道沈顏傾有男朋友那為什麼還要執著？周黎安他怎麼就看不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