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男朋友，你馬上也能見到，下午和我們合作談判的顧總就是她男朋友。」

「顧、顧總……」湯圓圓念念有詞，「那為什麼……周總，你明明知道……那你為什麼……還，還喜歡她……」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但周黎安還是聽到了。

周黎安臉一沉，道：「你在臆想我喜歡沈顏傾？如果你太閑了就去精神科掛號。」

「……不是……」湯圓圓臉色也變了，本來美美的好心情此刻也消失了，她像是淋了雨的落湯雞，低垂著腦袋委屈得想哭。

「別想太多。」

「那……周總，我能不能問一句……我可以嗎？」湯圓圓抬起頭，濕漉漉的眼睛裡滿是委屈，「沒有沈顏傾，你看看我？」

「……」周黎安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笑了一聲，但聲音不大，「別說沈顏傾了，如果不是顧總我也不會認識她，我們不過是朋友。而你，朋友都不是。」

「可是……周總，快一年了……」湯圓圓忽然堅定，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讓她敢於直視那個氣場強大的男人，「出了這事兒，以後你肯定對我有偏見，周總，那我今天直說了……我真的——很喜歡你。」

周黎安挑眉，淡然地看著湯圓圓，「抱歉。」

「什麼抱歉……別抱歉……」湯圓圓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

周黎安收回目光，將手機解鎖，他調出一張照片給湯圓圓看，並說：「抱歉。」

「啊……」湯圓圓看到照片上黃閃閃的皮卡丘玩偶服，心想：這人還有這興趣愛好啊……

「你喜歡……皮卡丘？」

「不是。」

「哈，開玩笑的……」湯圓圓扯起嘴角笑了笑，「這個人，還挺高。」

「和我差不多吧。」

「啊？這麼高……」這是什麼女孩啊，北方人吧……

湯圓圓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有正面照嗎？」

周黎安關掉手機，搖搖頭：「有啊，可為什麼要給你看，你不是他朋友也不認識他，沒必要。」

「周總……真的，沒有機會麼……」

「不是有沒有機會，而是從一開始，我這裡就沒有你的位置，也不會有你的位置。」

湯圓圓失落地咬著嘴唇，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落，「對不起……對不起……」說完，湯圓圓抹著眼淚摔門而去。

湯圓圓前腳剛走，顧文安就來了電話，周黎安嘆了一口氣，默念了聲「抱歉」。

「喂？顧文安。」

「周黎安，客戶臨時有事，明天上午才到。改時間了。」

「行吧，哎，那你現在是回家麼？」

顧文安無奈地笑了笑，「嗯，沈顏傾那個狀態不太行，我回去看著她，免得她想不開。」

「……」周黎安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掛了電話，周黎安讓自己冷靜下來。透過落地窗看向窗外，窗外的斜陽讓他感到一點安慰——最起碼，今天天晴。

在辦公室呆了一下午的周黎安揉著肩膀下樓，在xx廣場的美食街請顧文安和沈顏傾吃了飯。沈顏傾的狀態看起來確實不太好，吃飯的時候都悶悶不樂的。

吃完飯，顧文安陪著沈顏傾去環海大道散步，周黎安就驅車回公司取資料準備帶回家去。

走進公司大門，接待員就迎了上來，「周總，有位客人說要見你。」

「什麼人？這已經下班了。」周黎安在電梯門口駐足，道。

「一位男士，嗯……不過看起來不像來談生意的。」接待員回想了一下。

「讓他明天再來吧。」

留下一句話，周黎安就走進了電梯。

還沒等周黎安清理好文件夾，桌上的座機就響了，他不耐煩地接了電話，沒等對方說話就搶先說道：「有什麼事明天不能說麼？」

「啊……」對方似乎有些猶豫，聲音略顯緊張，「他現在在接待室……他說如果現在你不見他的話以後也不用再見了……這個，周總，會不會是您的親屬或者朋友啊……」

「……？」周黎安狐疑地皺眉，「有登記嗎？」

「有，葉……」

「行了，告訴他我馬上下來。」周黎安快速掛了電話，抓著文件夾就往外走。

站在電梯里，周黎安巴不得這電梯一秒就能到一樓。

他從來沒想過……再次見面會是這樣匆忙……

葉……

是他。

他終於來東海城了。

但他怎麼不先打電話呢……

為什麼直接到公司來了……

這麼晚了，是剛下車麼……

「周總，在零一。」

「好。」周黎安點點頭，快步向零一號接待室走去。

但是，走到門前時他卻停下了。周黎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遲疑，他看著門把手，腦袋一片空白。

真的是他嗎……

周黎安抿著唇，心跳卻不知不覺地加速。

他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是葉喬辛。

葉喬辛與他四目相對，但眼中無神，往日那種活力四射的感覺也沒有了，他像是一個失去興趣的人看著這個無趣的世界，眼中暗淡無光。

周黎安關上門，小聲喊了一聲葉喬辛的名字。

葉喬辛站起來，臉上無喜無怒，他走向周黎安，卻默不作聲。

出乎意料的見面，以及出乎意料的相擁。

葉喬辛什麼也沒說，走向周黎安後緊緊地抱住了他，他的下巴擱在周黎安肩上，抱著他的力度漸漸加大。

周黎安一愣，有些手足無措。

「葉喬辛……」

葉喬辛鬆開周黎安，他六神無主地看著周黎安，似乎哽咽著。聽到周黎安的聲音後，他瞬間破防，忍了許久的眼淚一瞬間奪眶而出。

周黎安一怔，整個人都有點慌亂，他用大拇指輕輕拭去葉喬辛眼下的淚，輕聲說道：「怎麼……還哭了……」

葉喬辛不說話，只是漠然地流著淚。額頭抵在周黎安肩上，他閉上了眼睛，極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吃飯了嗎？」

葉喬辛搖搖頭。周黎安擁著他，輕撫這他的背，試圖讓這顫抖的人兒平靜一點，「到我家去吧，我給你做飯。」

「好……」葉喬辛從唇齒間擠出一句話，卻再次泣不成聲。

周黎安沒有急著離開，他任憑葉喬辛靠著他。

在無聲的哽咽里，周黎安陪著他靜默地站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