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雨中的王喬飛，一時間竟有些晃神，記得在許多年前，有那麼氣質如此相近的一個男人，也是這樣濕嗒嗒的站在門外，不經意間就奪去了世人關注的目光。

「伯母——哦不，伯父。」王喬飛下意識的喊了一句，意識到口誤後連忙改正。

V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十次有九次喊錯，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小綠髮燒了，進去看著他，我去買點東西。」V錯過王喬飛的身邊走向車庫，幾不可聞的丟下這麼一句。

「哦，是。」王喬飛忙不迭的點頭答應，等V開車走遠後，連忙跑進了開著的大門，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奔二樓。

來到小綠的房門前，稍微調整了下紊亂的呼吸，才握上門把輕輕旋開，借著檯燈昏黃的光線，可以看到小綠正陷在大床里沉沉睡著，長長的睫毛不安般一顫一顫，因為發燒的緣故，原本紅潤的嘴唇變得有些幹澀，額頭也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脫掉淋濕的外套，王喬飛將T恤的袖子挽到手肘處，走到衛生間里擰了條濕毛巾，輕手輕腳的來到小綠床前，伸手將他額頭的汗珠仔細擦去。

「對不起，小綠。」王喬飛一邊擦著，一邊輕聲說道。畢竟是深秋的天氣，昨天還和小綠赤身裸體的做了那麼久，還讓他出了那麼多汗，因為沒經驗事後也沒及時清理……

「哥，咳……我沒事啦。」小綠不知何時轉醒過來，神情有些疲憊的看著王喬飛，嘴角揚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哪裡難受？吃藥沒有？想吃點什麼？」一見小綠蘇醒，王喬飛便像連珠炮似的接連問道。

「吃了藥已經好多了，我想吃冰激凌，媽媽幫我去買了……」小綠伸出手來摸上王喬飛的側臉，「哥淋雨了嗎？你的臉好冷。」

「沒，剛洗了把臉。」王喬飛覆上小綠的手握住，拉到唇前輕輕吻了一下，「困就再睡會，我守著你。」

小綠嘟著嘴搖搖頭，撒嬌般說道：「哥，只有手不夠，嘴唇也要。」

「呵呵，小東西。」王喬飛寵溺的笑了笑，俯身貼上小綠柔軟的雙唇，極度溫柔的親吻起來。

「唔……嗯……」小綠抬臂勾上王喬飛的脖子，小小的舌尖害羞的伸出一點青澀的回應。

檯燈照耀著緊緊相依的兩人，在牆上投射下一片光影，唇齒間的吸吮聲回蕩在房間里，一切都美好到像一部電影一樣，這一刻，已經定格成了唯一的永恆。

「咳。」不知過了多久，買回雪糕站在門口的V，幹咳了一聲打破了這副畫面。

王喬飛聞聲連忙直起身來，小綠則拉過被子遮住了害羞的臉。

「這是小綠喜歡吃的牌子。」V走過來，將手裡的袋子放到床頭上，又轉身走回門邊道：「下次情不自禁的時候，記得關好門。」說完，咔嚓一聲將門帶了過去。

王喬飛欣然一笑，看上去V只是表面冷淡，內心裡還是很關愛小綠的。

「想吃哪種？」王喬飛拿過袋子一看，裡面大大小小堆放著不下數十種冰激凌。

「嗯……」小綠從被子里露出頭來，伸過腦袋仔細挑選著，最後選中了一盒草莓巧克力口味道，「這個。」

「別動。」王喬飛將剩餘的放回原處，打開選中這盒的包裝，拿出小勺舀了一些送到小綠嘴邊，「啊，張嘴。」

「那個，我自己會吃啦……」小綠小聲嘀咕了一句，還是乖乖的張開嘴吃了進去。

「不是白喂你的。」餵了幾口後，王喬飛把勺子插在冰激凌里，將盒子湊到小綠面前道：「我也要吃。」

小綠聽話的半撐起身子來，舀了一勺遞到王喬飛嘴邊，學著他的口吻道：「啊，張嘴。」

看著小綠天真單純的臉，奶聲奶氣的說著稚嫩的話，王喬飛只覺得這口冰激凌甜到了心裡。

「小綠，你後悔嗎？」王喬飛擦去小綠嘴邊的奶昔，輕聲道：「你才十四歲，就和我……會不會覺得不公平？」

「嗯？」小綠眨巴眨巴眼睛，很認真的說道：「不會啊，我覺得……很開心。因為這樣以後就可以……永遠和哥在一起了吧……」說到最後一句時，小綠白皙的臉蛋再度泛紅起來。

「希望永遠和我在一起嗎？」王喬飛的眼神越發柔軟，手指滑向小綠的耳後輕輕揉搓著。

「嗯，永遠在一起。」小綠像只小貓得到愛撫般，舒服的縮了縮脖子，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道：「我不敢想像，沒有哥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我也……不敢想像。」如果沒有這個少年在自己身邊，看著他一天天長大，那麼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

午後，細雨，左岸咖啡廳。

純白的桌椅間零星坐著幾位客人，咖啡特有的濃郁香氣飄蕩在鼻息之間。

伴隨著清脆的風鈴聲，石朗推門而入，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原本他是被朋友喊出來的，卻不知道那人半路跑去了哪裡，只好先到這裡來避避雨。

「先生需要點什麼？」一道絲綢般華麗的嗓音，在頭頂柔軟響起。

石朗莫名被觸動了下，抬起頭來，果然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身上穿著白色襯衣搭配黑色馬甲，腰部則系著一條黑色的圍裙，一副咖啡廳服務生的標準裝扮。

而對方也是微微一愣，顯然剛才並沒認出石朗不穿校服時的成熟樣子。

「沈冰？」石朗脫口而出的問道：「你怎麼在這？」

「如你所見，打工。」沈冰的語氣明顯冷淡下來。

「你還是個國中生，這裡的老闆怎麼會僱用你？」石朗這句話原本是好意，聽到沈冰耳里卻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不需要你操心。」沈冰停頓了下，又道：「點單麼？」

「隨便來點什麼。」石朗話音剛落，沈冰便轉身離開了。

態度變化如此之快，明明第一句問候是熱情洋溢的，見是自己後馬上驟降到零下幾十度。

片刻，沈冰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放下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後，便打算再度抽身離開，卻被石朗一把拽住了手腕。

「服務生對待客人就是這種態度麼？」石朗有意諷刺道。

沈冰微微皺了下眉，壓抑著情緒說道：「抱歉，先生，您的咖啡。」

「我得罪過你？或者，我欠你什麼？」

「沒有，先生。」

「那為什麼用這種態度對我？讓人很不爽知不知道？」

周圍有幾個客人投過好奇的目光，又轉過頭去在輕聲議論著什麼。

「因為——」沈冰俯下身來，湊到石朗耳邊低低說道：「我很討厭濫交的人，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石朗聞言愣了一下，心底瞬間有種異樣的感覺掠過。

「可以放開我了嗎？先生。」沈冰站直身子，將「先生」兩個字說的格外清晰。

石朗鬆開了手，有些無力的垂落下去，順勢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很苦。

…………

等到天色變得昏暗下來，朋友才打了通電話說有事改天再約，石朗不以為然的掛了電話，視線繼續飄向來回穿梭的沈冰身上。

本來就不是為了等待而等待，在這裡繼續停留的原因，是他。

溫和的笑容，柔軟的語調，對待每個客人都是那麼彬彬有禮，毫不吝嗇的展示著可以融化一切的笑顏。

可為什麼一面對自己就馬上變成那副德行？像老子欠了他五百萬似的。

想到這，石朗有些不爽的揉了揉頭髮，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沈冰不知去了哪裡。

石朗猛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膝蓋砰地一聲磕到了桌邊，痛的他不由悶哼了一聲。

「先生，還好吧？」經過的服務生連忙走上前詢問。

「你那同事哪去了？剛剛還在的。」石朗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問道。

「先生，你冷靜點。」可憐的小服務生仰視著面前這個將近一米九的人，暗自後悔不應該過來多管閑事。

「回答我。」石朗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衝動，鬆開了對服務生的束縛，語氣稍微和緩了些。

小服務生余驚未定的調整了下情緒，才說道：「先生問的是沈冰嗎？他剛剛換班離開了。」

「靠，我就在這門邊，根本沒看見他。」

「那個，他從後門走的……」

「後門在哪？」

小服務生伸手指了個方向，石朗沒再說話便追了過去，直到他離開十幾步遠以後，小服務生才算鬆了口氣，繼續投入到工作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