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二樓陰氣就越重，其中還夾雜著幾絲陌生的氣息，很微弱，但足以讓懷裡的黑貓躁動起來，他咪嗚叫了一聲，尾巴緊緊纏著戚酒的手腕。

戚酒捏了捏他的尾巴尖，「小壹，對這個味道很熟悉對吧，一會兒把他吃了。」

黑貓眼中紅光一閃而過，脖子上的銅鈴晃了晃。

[為什麼叫他小壹？]系統跑出來不解地問。

「第一個碎片就叫小壹嘍，後面的就是小貳小叄小肆。」

系統：[...哦。]

上了二樓，沒等陳松與介紹，戚酒就直接走向一個房間。

「這是你睡覺的地方?」他偏頭問道。

陳松與嗯了一聲，「剛開始我以為是這個房子出了問題，但後來發現不管在哪兒睡，我的癥狀都沒有減輕，所以幹脆就又搬回來了。」

他無奈地聳了聳肩，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戚酒推開門，昏暗的房間內，陰氣幾乎塞滿了大半個空間，他們扭曲著想要向門口蠕動，卻又忌憚地停在距戚酒一米之外。

「你這房間里挺熱鬧。」他說。

陳松與靜默，然後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一步，他僵著一張臉，勉強笑了笑，「哈哈，是麼。」

戚酒摸了摸黑貓的耳朵，彎腰把他放在地上，「去吧，把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拉出來。」

話音剛落，密不透風的房間里，厚厚的窗簾無風自動起來，哀怨至極的嘆氣聲響起，地板上似乎都滲起了寒氣。

鬧鬼就鬧鬼，還給自己伴樂。

黑色大貓邁著悠閑的步子向床邊走，戚酒則站在門邊看著。

「你不會是想讓這隻貓抓鬼吧？！」

陳松與被剛才的變故搞的臉色發白，他用了平生最大的自製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貓...是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過一會兒就知道了。」戚酒下巴沖貓的方向抬了抬。

黑貓伸了個懶腰，瞳孔徹底變成血紅色，他兩處爪子，跳起來向虛無的空中抓去。

撕拉

一陣布帛被撕裂的聲響想起來，空氣中彷彿被撕開了一個黑色的小口，陳松與眼角有些抽搐，因為他看見絲絲縷縷的黑氣被黑貓用爪子在空中一個固定位置拉出來，扭曲著，蠕動著凝實在一起，逐漸形成一個長頭髮的人影，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聲尖叫。

而隨著人影的凝實，房間里的黑氣一下子變得稀薄起來，最終只剩下那讓黑貓莫名熟悉的陰氣。

他想到了青年剛才說的話，於是張開嘴把剩下的陰氣吞進肚子里，隨後有些魘足的邁著貓步跳回了戚酒懷裡。

原本漠然的貓眼裡多了絲說不清的情緒，眼底的人性悄悄變濃。

最終，一個女人坐在了地板上，她穿了一身古色古香的長裙，頭髮幾乎長到了腿彎處，臉上塗著厚厚的粉，嘴唇被抹的艷紅，一雙眼睛沒有眼白，黑色佔據了整個眼眶。

此時她一隻手撐著地板一點一點向後退，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黑漆漆的眼睛望向門口額頭泛著冷汗，身形僵硬的陳松與。

她以手掩面，然後用那雙沒有一絲眼白的眼睛拋出了一個有些幽怨的眼神，「夫君，你就任由我被人欺負麼？」

陳松與此時再害怕也被這句話砸蒙了，他幾乎是木著一張臉，「我們好像不認識。」

「你是哪裡來的，說說吧。」戚酒開了口，他走進房間，不顧女鬼眼裡藏著的戾氣，悠閑地坐在沙發上，擺出一副聽客的姿態，雪白的指尖輕點著手下的貓頭。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女鬼紅艷艷的嘴唇撇了撇。

一聲有些暴戾的貓叫。

女鬼有些畏懼地瞥了眼他懷裡正冷眼看著自己的黑貓，覺得她現在還是識時務一點為好。

這女鬼雖然長得可怕，卻有一把好嗓子，婉約動聽，向上勾著調子，「奴家名喚應芊芊，死了有三百餘年，本來是一直在一所宅子里生活，可是一年前來了只大鬼，厲害得很，我們這些住在宅子里的小鬼有很多都逃了出來。」

說到這裡，她突然羞澀起來，眉目含情地抬眼看著陳松與，「奴家是在一年前跟著夫君回家的，那時候你坐在一個黑盒子里，相貌好的奴家眼睛都移不開了。」

陳松與臉都黑了，他此時也顧不上害怕，咬牙切齒道：「這就是你折磨我一年的原因?」

"奴家只是想跟你多相處相處嘛！"應芊芊撇了撇嘴，低聲嘀咕，「按理說奴家只是個小鬼，不會對你的身體有這麼大影響才對啊？『』

「身上附上了大鬼的陰氣，對人的傷害自然翻了好幾倍。」戚酒眯著眼睛輕輕吸了口氣，冷白的臉頰上浮現了點紅霞，讓他整個面容都顯出了幾分艷麗。

黑貓感受到了什麼，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背，發出了呼嚕聲。

「怎麼會？」應芊芊聲音驚詫，「我怎麼沒感覺到？」

「能感覺到你就不會是逃出來那個了。」陳松與嘲諷道，他現在意識到這個女鬼連戚酒懷裡的貓都害怕，膽子也大起來。

應芊芊一副被認定的心上人射中一箭的模樣，她捂著胸口，臉色蒼白。

當然，她的臉本來就白的像刷了幾層白漆，只是此刻更顯得陰森恐怖。

「就只有這些？」戚酒眉眼微揚，「他身上的氣運很強吧。」

他低聲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運，氣運特彆強的人，甚至能改變一些原本不可能的事情，陳松與作為《真少爺重生後成了團寵》文里的痴情男二，氣運自然強於常人，只要是能夠奪取了他的氣運，就能夠實力大增。

雖然現在這個小說世界已經出了問題，主角攻就剩了個空殼子，靈魂四分五裂，真少爺沒有重生，甚至跟主角攻和男二都不認識，但這依然沒有影響到陳松與本身的氣運。

應芊芊聞言臉色一僵，她眼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他怎麼會知道這個？

「陳先生，勞煩你先出去，有一些場面不方便你看到。」

陳松與並沒有聽清剛才戚酒說的話，因此他並沒有過多詢問緣由，只是點了點頭，就從房間里退了出去，在他看來，只要把女鬼收了就什麼都好說。

「你很喜歡我的身體？」戚酒神色冷淡。

應芊芊原本總是帶著幾分哀怨的臉上表情正常了起來，她臉色複雜，「你到底是什麼人？」

戚酒站了起來，自上而下地睥睨著她，「能讓你魂飛魄散的人。」

站在黑暗處的青年眉眼漆黑，像是與周遭的環境隔離開，黑貓溫順地趴在他懷裡，應芊芊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剎那作為鬼第一次有了脊背發涼的感覺。

從穿到這具身體開始，戚酒就知道這是具極佳的聚陰體，實力強的鬼怪可以透過特殊手段侵佔這具身體，久而久之就能躲過天地規則，借這具身體重生為人，但這明顯不是應芊芊這個小鬼知道的東西。

「說說吧，是誰教你去奪取陳松與的氣運，又是誰告訴你我這具身體的特殊之處。」戚酒漠然地看著她。

應芊芊莫名有些發怵，她知道自己這次踢到了鐵板，也沒猶豫，就把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

「我從宅子里逃出來之後，就遇到了一個道士，他也沒殺我，只是告訴了我怎樣奪取陳松與的氣運，說只要我透過這種方式變強之後，就可以借用你的身體重生，他說事成之後只需要把陳松與身上的氣運分他一半就好。」應芊芊打量了一下戚酒的臉色，見他表情沒有變化，才繼續往下說。

「天上沒有沒有掉餡餅的事情，我本來不相信也不願意的，但他在我身上下了咒，我不願意就只能灰飛煙滅。」

應芊芊欲哭無淚，她好歹死了幾百年，出門遇見的人卻一個也打不過。

想到這裡，她毫無形象的地癱坐在地上，有些自暴自棄地說，「反正完不成他交代的事情也是死，要不幹脆你把我殺了得了，至少你長得比他好看。」

「我可以解了你身上的咒。」戚酒淡淡開口。

「啊？！」應芊芊愣愣抬頭。

戚酒似乎笑了笑，他說：「我只有一個條件......帶我去那個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