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酒嘆了口氣，感覺到身後的人越來越黏糊，他開口說道：「秦貳。」

「嗯？」身後的鬼下意識答應，在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叫自己的時候，一把閃著寒芒的剪刀已經幹脆利落的刺了過來。

戚酒反手刺了個空也沒有驚慌，他不緊不慢站起來轉過身，鬆了松筋骨，隨手把剪刀仍在了床上。

他本來也沒想著成功，只是秦貳纏的太緊，他的腰都快被勒斷了。

秦貳已經站在了十步外。

就如戚酒想的那樣，他跟小壹長的大差不差，只是身形更清瘦些，還有那雙眼睛，略微往下彎，倒是淡化了這副容貌帶來的鋒芒銳利，讓整張臉顯得更為柔和。

秦貳站在不遠處，眼睛都紅了，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戚酒，開口控訴，「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他們可是夫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天底下最該親近的人。

「不是你說你在大婚夜把我給殺了的嗎？我報仇有什麼錯。」戚酒看起來頗為認真。

秦貳僵了僵，他張了張口，吶吶道：「你是在為這個生氣嗎？我剛才是瞎說的，其實是你在大婚夜刺了我一刀，還用燭火點燃了房間……」

說著，他眼皮微垂，無端顯出了幾分陰鬱和委屈，「你怎麼跟以前一樣狠心，你心裡就沒有過我！」

他語氣激動起來，眼角有些濕潤，看起來想要哭了一樣。

戚酒看他真心實意的痛苦，心裡還是有些無奈的，沒救了，病入膏肓，這下也不指望他能記起真正的身份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秦貳是可以交流的，除了腦子出了點問題，其它的還算正常。

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他哄走，之後怎麼讓他跟小壹融合在一起再另作打算。

「秦貳，從前的事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你先跟我離開這裡 ，然後再慢慢跟我說以前的事情好嗎？」戚酒難得放柔了聲音，清冷的眉目好像化開了一樣。

秦貳卻好像被刺激到了，「秦貳是誰？你為什麼要這麼叫我？！」他像是一隻撒嬌賣乖的貓，因為主人的疏漏而炸起了毛。

戚酒啞然，一順口把心裡的稱呼叫出來了，他突然想到了那個玉佩，於是試探著叫道：「秦寰？」

秦貳更生氣了，他語氣都哆嗦起來，甚至有黑氣從他身體里溢了出來，「我也不叫秦寰！」

「秦猙？」戚酒看著秦貳有些怔愣的臉色 ，他有些驚奇，竟然還記得自己真正的名字。

感受到秦貳逐漸崩塌的理智，他知道現在不是自己驚訝的時候 ，於是開口補救，「我剛才腦子裡迷迷糊糊記起了點東西，好像是你的名字，記得不真切，所以剛才開口互亂說了幾個。」

戚酒說話不緊不慢，「幸好最後還是說對了。」

秦貳愣了，他瞬間來到了戚酒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衣袖，聲音放低，「我就知道……」

「所以，要跟我出去嗎？」戚酒不介意秦貳的放肆，他很樂意把耐心放在自己的任務對象上上，他把這稱之為敬業。

「跟我在這裡生活不好嗎？」秦貳抬起頭，他整個眼尾都是紅的，委屈又可憐地盯著戚酒，眼睛深處閃爍著屬於惡鬼的陰冷與勢在必得。

「我們是要在這裡一起生活的。」他說。

「那就沒辦法了。」戚酒把袖口從秦貳手裡扯出來，撫了撫，利落的身姿像落了雪的青松，動作優雅。

「什麼？」秦貳歪了歪頭，瞳孔漆黑，裡面映著不解。

可是還沒有等到他還對戚酒的舉動表示不滿，那被他刻意幻化的頗為紅潤的臉色就徹底蒼白下去。

俊秀多情的惡鬼，如玉般的半張臉上的皮膚像牆皮一樣脫落腐朽。

一瞬之間，藍顏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