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貳捂住了半邊臉，手指白皙修長，從指縫中露出森森白骨，看著有些詭異的美感。

他看起來還有些茫然，剩下的一隻眼睛仍然死死黏在戚酒身上，「哥哥？」

劇痛讓他回過了神，想起了跟在哥哥身邊的替代品，他眼裡的茫然褪去，那雙形狀姣好的眼睛裡逐漸染上了瘋狂扭曲的顏色，像是要滴出毒液。

「那個替代品真討厭，哥哥等我一會兒。」他儘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原有的平靜，「等我去吃了他。」

小壹竟然成功了？戚酒有些驚訝。

他從見到秦貳開始就感覺到有另外一股跟他一模一樣的力量在府宅的東南角，小壹也明顯為這個而感到躁動。

看現在的情況，小壹是找到了。

「不一定是誰吃了誰。」低沉嘶啞的聲音出現，房間里陡然出現一個男人，眉眼深邃，紅瞳如血。

是小壹，但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更人性化了，從前總是漠然的瞳孔里多了一絲冷冽深沉，不再如同新生兒連話都不會說。

進步神速，戚酒心裡默想，看來是有了很豐富的收穫。

小壹出現後沒有分一點眼神給秦貳，他先打量了一下戚酒，見青年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眸光放柔了些。

秦貳擋住了他的視線，聲音像淬了毒，完全沒有在戚酒面前撒嬌賣痴的樣子，「你是怎麼把我一半的魂體吞掉的？」

他從有意識開始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個地方，他費勁力氣才讓自己的一半魂體可以脫離出來在府宅里走動，可現在，他那一半禁錮的魂體竟然被眼前的東西給吃了！

「因為你們同根同源，你的另一半魂體以為那是你，所以才被毫無阻礙的融合，你說你叫秦猙，可秦王原名叫秦寰，別再糊塗下去了。」

戚酒此時開了口，他翻手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了一塊玉佩，上面雕著秦寰二字。

其實戚酒這話不全對，小壹垂著眼，他吞噬魂體的過程並不輕鬆，甚至可以說得上驚險。

但他從來不會去反駁青年的話，於是毫無負擔地默認了這些話。

「哥哥，你又在說這些話了，你是不是就是想甩開我，跟這個替代品雙宿雙飛？！」秦貳眼神陰鬱，他沉浸在自己的邏輯世界裡無法自拔，甚至沒有因為戚酒的話，心神產生一絲晃動。

沒有面對戚酒，他把遮著自己完全變成白骨的半邊臉的手發下，左邊臉空蕩盪的眼眶裡發著詭異的紅光。

只是一個眼神的對視，兩個惡鬼直接打了起來

像蜘蛛網一樣大片裂開，周圍的事物在腐朽，精美的綾羅綢緞，玉石瓷器，終於像是經過了歲月的切割磋磨，化為齏粉。

戚酒立在廢墟中，看著兩個碎片兇殘打鬥。

他們默契的刻意避開戚酒所在的區域，所以他在這裡連一點風都感受不到。

看著眼前的情景，戚酒覺得用懷柔政策收服碎片是不可能了，他需要一些手段。

如此想著，戚酒讓系統把一會兒從自己這邊發出來的氣味阻隔掉，然後伸手劃破了自己的手掌。

源源不斷的血液流了出來，對惡鬼有著致命吸引力的香氣被阻隔。

戚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下去，他沾了血在指尖，在地上被擦凈了的黑色石板上畫了起來。

一個個扭曲怪異的符號在地板上像是蟲子一樣扭動著想要掙脫石板的束縛

圖案越畫越多，此刻氣候的臉上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狀態比他剛穿過來的時候看起來還要差。

［宿主，你要幹什麼？］系統有些猶豫的開口。

戚酒神色在凄冷的月光下顯得有些冷漠，昳麗的眉眼讓他像是一個急需精氣的艷鬼，「你不是讓秦猙的碎片都回到他們身體里嗎，到時候一個一個融太麻煩， 我先讓他們融合到一起，到時候一併回到秦猙身體里不是更好？」

系統想要說什麼 最終還是沉默地閉上了嘴。

戚酒畫符的速度很快，在落下最後一筆後，他撐著旁邊的樹緩緩站起來。

夜色之中，青年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成了，他的收魂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