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柳摸摸下巴，挑著重點還原了五年前自己見到的場景。

只不過他當時只是充當了個司機的角色，雖然偷跑進了那個駭人的地下建築，但也只是剛路過走廊就看見了莫還，把他撿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所以有很多場景都是他道聽途說回來並加以揣測的，根本沒有什麼事實依據。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把自己的探險說得驚險無比，把老闆吹得神乎其神，天上有地下無，同時帶著三維全體一起雞犬升天。

只不過這話落在莫還耳朵里，有幾分可信就不好說了。

「你的意思是，當年漪瀾閣是被暗巷——不，現在應該叫三維對吧，一手覆滅了？」

修柳也不知道漪瀾閣是個什麼玩意，順嘴答應：「對啊！」

莫還差點沒繃住表情。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漪瀾閣，豢養的殺手比比皆是，隨便挑出來一個就能把面前的小東西捏死，楚維是強，但是能強到哪兒去，一個連血都見不了的叛徒，真的能推翻那種可怕的龐然大物？簡直比蚍蜉撼樹還真撼動了的可能性還要小。

而且。

「你說金老大被人一槍崩了腦袋，但是沒死，只是失憶了？」

修柳飛快點頭：「對啊！」

「古——貪財的魔術師讓人捅穿了也沒死？如今還在四處蹦躂？」

不知怎麼，修柳在他虛弱的語氣中聽出些咬牙切齒，但也不得不照實回答：「也不算蹦躂吧……就是時不時的出來劫富濟貧一下。」

劫富濟貧。

明明就是個專偷別人寶貝的賊，怎麼有臉叫得這麼好聽。

莫還一口氣送得太快，頭暈眼花地差點沒撅過去，也覺得沒什麼可問的了。

面前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楚維在哪兒找的，撒謊成性，嘴裡沒一句真的。

修柳看出他精力不濟，伸手想扶他躺下。

沒卸幹凈的眼線在他眼角堆積出一顆小小的眼屎，莫還看著難受，微微側過頭，小幅度的掙扎了一下。

修柳哪裡知道他這些彎彎繞繞，天真以為他怕自己不穩，隨口安慰：「放心，咱每抱你的一天都不是白過的，手熟著呢，不能摔了你。」

莫還聞言安分下來，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嗯」，緩聲問：「這些年，都是你一個人在照顧我？」

修柳說：「對呀，為了照顧你，咱這五年都沒怎麼出過門呢。」

莫還嘴唇皺了皺，抿出一道淺淺的唇紋：「為什麼？」

「為什麼把你撿回來還是為什麼要照顧你？」修柳把人放好，如往常一般整理順莫還頭髮，純凈的眼睛由著視結線沉入他的雙眸，「撿你是因為你快死了，咱不能見死不救；照顧你是老闆的命令。」

「就不怕我是壞人？」

修柳撓撓頭笑了：「那時候也沒想到你能醒啊，一棵植物，壞能壞到哪兒去，朝咱噴毒水嗎？」

莫還像是被修柳的直球擊中了，安靜許久沒有說話。

就在修柳以為他累得快要睡著時，莫還忽然從嘴角漏出一抹略顯無奈的笑。

「真是個傻孩子啊。」

小六爺哪能聽得人說他傻，張口就想狡辯，又被莫還出聲打斷。

他疲勞的粗喘，每一次呼吸都用盡全力:「等我能動了，一起去和你們楚老闆道個謝吧。」

修柳驀地從床上彈起，瞪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不假思索地拒絕：「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