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然小時候就是這樣，只要惹許世生氣了，就乖乖的站在那，一副乖巧的模樣，他本就生的好，再這麼一站，可憐巴巴的瞅著他，許世心裡那點氣就散了。

——結果長大了都還是這手段，許世心裡實在憋悶，再一想到外面的鄭嘯途，更是覺得有點委屈。

但他心裡就是再大的情緒，面上都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嚴肅地看著溫舒然。

「你說你要帶一個叫兔兔的朋友回來。」他一開始看到跟在溫舒然旁邊的鄭嘯途時，還以為自家崽子只是多帶了個朋友，「兔兔」是女娃，沒跟到家裡也正常，但是——

溫舒然：「對。」

「但是你沒說他是男的！」

溫舒然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不說話。

——一般情況下帶朋友回家，誰還會說對方的性別啊。

「兔兔、兔兔——我還以為你終於交上女朋友帶給我看了！」許世覺得自己心很痛，虧他還在家裡排練了一下見到兒媳婦兒該說些什麼，就連見面禮都準備好了，結果竟然只是個普通朋友！

溫舒然嗯嗯的答著，動手去洗碗舀飯。

「要不是這名字，我怎麼可能誤會？」許世說著，也動手去把湯盛出來。

「是是，都是我的錯，不氣昂。」

「不要老寫你那什麼小說，早點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

「好，好。」

「你朋友長得有點凶，怎麼認識的？」

許世其實並不想知道溫舒然和鄭嘯途怎麼認識的，他只是想從一些隻言片語里知道，鄭嘯途到底是不是黑社會一類的存在，會不會給溫舒然帶來什麼危險，但是這話不能明問，也就只好問得模糊點。

溫舒然知道許世是在擔心他，心中只覺得暖得慌，湊過去就在許世的臉頰親了一口，「健身房認識的。」

「臭小子你噁心不噁心！」許世一頓，瞪大了眼睛，放下手裡的東西對著溫舒然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朝著他吹鬍子瞪眼，「你是小姑娘嗎這麼黏糊糊的！哪學的到處親人的習慣啊！」

「好好好。」溫舒然看著許世彆扭的模樣，只覺得可愛。

「好個屁，你每次都說好！結果每次還這麼粘粘糊糊的！有本事找個女朋友……」因為情緒激動，許世聲音也就大了，話說到一半，看到出現在廚房門口的鄭嘯途，輕咳一聲，「讓你見笑了。」

鄭嘯途在外面聽到聲響，還以為溫舒然挨罵了，於是才過來想要勸勸，結果顯然是他想多了，於是不由的有點小尷尬，「沒。」

溫舒然心跟明鏡似的，沖著鄭嘯途招手，「兔兔，來幫忙。」

「好。」

「別聽他的，小途你去坐著。」許世瞪了一眼溫舒然，那眼神就像是在說：讓客人端飯，哪學的規矩！

「沒事。」鄭嘯途接過溫舒然遞過來的飯碗，自髮端上了桌。

許世看著這孩子一臉凶樣，還是個嘴笨不愛說話的性子，但人似乎卻是不錯的，倒印證了「人不可貌相」這話，許世不由地給他加了幾點好感度。

——雖說在之後知道這娃拐了自己崽子後，氣得想要打死對方，但總歸是後話了。

「小途是幹什麼的啊？」

許世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似是無意間問的。

「在健身房教格鬥的。」鄭嘯途說了聲謝謝後，才回答了這個溫舒然教過的問題。

「那你跟著然然回來，不會耽誤工作嗎？」

溫舒然握筷子的手一抖，夾住的菜掉進了盤子里，只覺得要完——他忘記這個問題了。

許世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待遇不太好，辭職了，準備重新找。」鄭嘯途說起慌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真的似的。

溫舒然鬆了口氣——還好他家主角不是那種死板的不會說謊的類型。

「小途很厲害啊，也教教我這個老頭子唄？」

「好。」鄭嘯途點點頭。

其實這些家長里短的，還真不是抱著什麼目的去問的，炎黃囯人的天性就是見面問吃飯，不熟的人聊幾句就問工作問讀書。

這就苦了一旁怕穿幫的溫舒然。

「許老爺子。」溫舒然給他夾了幾樣菜堆進他碗里，「吃飯，問這麼多，查戶口啊？」

「人小途都沒說，你說個什麼勁啊？」許世哼哼了兩聲。

鄭嘯途道：「沒事，老爺子高興就好。」

之前的一問一答之間，許世也算是看出苗頭了，鄭嘯途應該是屬於不會說客套話的那種人，所以這話百分之八十是實話，這結論讓許世又樂了一下。

一頓飯吃下來，還是熱鬧的，也融洽的很。

吃完飯後，溫舒然很自覺的上樓去整理房間，許世這棟小洋房不是別墅，就是單純的二層樓的小樓房，下面屋子是客廳廚房和浴室，二樓才是卧室。

這屋子是好幾年前翻修的，當時在小財村可引得不少人羨慕，但是修好了也沒人住，之前又請人專門打掃了一番，所以看上去還很新。

溫舒然收拾房間去了，鄭嘯途也自覺地收了碗進廚房，打算洗碗，卻被許世攔了下來，說什麼都不讓客人動手。

「我還要麻煩您很久，洗個碗不算什麼。」

「沒事沒事，你去坐。」許世也真是給他僵得沒脾氣，雖說心中對鄭嘯途的勤快很是讚賞，但是總歸還是不想讓為客的人動手。

「那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手吧。」

「……」許世在心裡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妥協了，「好。」

得到了允許，鄭嘯途就負責起了清碗這一工作。

「然然朋友不少，但是帶回家的，自那些事後，你還是第一個。」許世看著一旁默默給他打下手的鄭嘯途，有些感慨，「他現在一個人在紅都，有事的時候，就勞你多幫幫他了。」

那些事……心思轉了一圈，鄭嘯途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就憑溫舒然如今這麼幫他，鄭嘯途再怎麼也會忘了這恩的。

「人老了，就愛擔心這些有的沒的。」

其實許世看起來精神得很，並不顯老，就連兩鬢都沒怎麼白，雖說溫舒然叫他老爺子，他頂多五十多歲，說是溫舒然他爸，都是合理的。

「然然這孩子吧，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