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均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洗漱完有些疲憊地躺在床上。整個人被扔到床上讓他全身都卸下了力氣，僵硬的肌肉也放鬆了下來。他拿起手機，上面有陳毅心發來的消息。殷均揉了揉自己有些濕漉漉的頭髮，點開了陳毅心的對話框。

「明天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最近這邊有新線索了。」殷均盯著那行字看了一會兒，沒多久就打出了一個「好」字。

「行，明天什麼時候有空？」陳毅心回得倒還挺快的，殷均想了想回了句，「隨時都可以，你來安排吧。」

陳毅心沒再說話，給他回了一個「OK」的手勢。

殷均才發現這是自己和陳毅心第一次聊天，往上面再翻都是很久之前的聊天記錄了，根本找不到了。殷均點開陳毅心的頭像，他的頭像是一個美式帥哥，在風中抽著煙，殷均點進了他的空間裡頭瀏覽起來。

這兩年他貌似不怎麼發自己的動態了，比較頻繁的時候好像是在他上大學那會兒了。

裡面有他亂七八糟的日常，比如曬一下自己熬夜學會的數據處理法做出來的雞肋數據表，還有一些倒霉事兒或者出遊的記錄。不得不說陳毅心這個人確實骨子裡頭就帶著一股子有趣的勁兒，看到他發的那些好笑的話殷均看到都有些忍俊不禁。

比如什麼上個月剛說自己吃炸雞吃撐了，再也不會吃炸雞，過了沒一個星期就又開始重蹈覆轍，還不忘在動態里譴責自己一下。

還有這個傢伙老是帶著一些同學拍一些醜醜的照片，每次都選擇一些奇怪的表情和角度，看起來真的很好笑。殷均挑選了一張最丑的鬼使神差地保留到了自己的手機里。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臉上的笑容是那麼開心。

殷均正往下翻考古陳毅心早先的讀書生活，一個電話界面就彈了出來，殷均看清上面的字之後立馬嚴肅地接通。

「喂，董隊長。」

「殷均，出事兒了，現在去法醫科。」董文武沉下聲音，殷均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跳了起來。

「行的，我半個小時之內就趕過去。」

「越快越好。」董文武呼出一口濁氣，掛斷了電話。

這個電話剛斷，齊聞豪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出事了，你快來。」

「我知道，我現在在趕過去。」殷均有些煩躁地打開車窗，溜進來的冷風吹起了他額前的碎發，顯得他整個人有種凌厲之感。

「你快點來這裡，現在我們在封消息，上頭的人也在趕過來，挺嚴重的。」橙黃色的路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明暗交替之中讓勾勒出他清晰的面部線條。

「現在只有法醫科和我們外涉科的知道，A記和O記那邊相關的知情人員都扣下來了。」齊聞豪那邊一片吵雜，他一邊飛速地和殷均打著電話，一邊朝著那邊的人在喊些什麼。

「到底什麼事，簡單說，我還有十五分鐘。」殷均點燃了一支煙叼到嘴邊，看著紅燈上倒數的數字。

「O記值班的人接到報警說從外城河裡撈上來兩具屍體，而且這兩句還是外國人，看著像是經常在碼頭幹運輸的那些人，現在在確認身份。他們的同伴估計一會兒就會來，經過初步的檢查，這兩個傢伙的某些內臟都經過不同程度的人工摘取，董隊長通知了上面的廳長，事情有些惡劣。「

殷均聽著心裡涼了大半截，「這麼囂張？直接棄屍在外城河？」殷均一個拐彎上了高架，皺著眉吐出一口煙。

「是，再過一會兒法醫那邊就出二次報告，你儘快快。」

「先掛了吧。」齊聞豪那一頭越來越嘈雜，殷均有些煩躁地說道。

「行。」

黑色的車身留下了沖向前方的殘影，只有發動機的轟鳴聲在空中回想。

「讓一讓，讓一讓。」殷均剛進門，身邊的幾個M記隊員便抬著一個蓋著白布的擔架急匆匆地從門外進來，他們身後還跟著許多武裝好的武裝科的巡察官。

「又撈起來一個。」丁莫句低沉的聲音從殷均身後響起，殷均目光落在那擔架上，眉間是說不出來的凝重。

即使是蓋著一層布，還是遮不住那裡頭的惡臭味，黑色的水珠滴在地上形成了一條線，

「還是外城河？」殷均看向丁莫句，艱澀地開口。

「可不是，董哥親自下令讓我帶著武裝科的去封河，好死不死，順便又撈起來一個。」丁莫句眉間儼然擰成一了一個川字，嘴角勾起一個無奈又嘲諷的弧度。

「武裝科的這些小兔崽子，一年都沒今天這麼忙吧。」

「老丁，辛苦你們了，我先進去看情況。」殷均拍了拍丁莫句寬厚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

「行，去吧，你們外涉科也得忙得很，這邊兒我們會守好的。」丁莫句眯起眼睛揮了揮自己的大手。

外面的警戒線拉上了兩三圈，武裝科的巡察官身著防刺衣，頭戴鋼盔，用專用的盾牌把整個大門口堵得嚴嚴實實，從外頭，是看不到一點裡面的情況。

「科長，來了。」外涉科的各小組的組長也來了個七七八八，一見到殷均都看向他。

「報告在哪裡？」旁邊的人把白色的報告遞到殷均的手上，皆是沉默地看著他。

整個會議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被殷均翻動的那幾張紙上。隨著一行行看下去，他的臉色愈加難看。

「這些人都不用認了，應該都混了個眼熟吧。」在冷光燈的照耀下殷均的臉顯得更為蒼白，上挑的眼尾里寫滿了他此刻複雜的心情。

「不用我說，應該都知道事情的嚴重了吧。」殷均收起那幾張薄薄的紙，雙手撐在鐵桌上。

「一會兒那幾個認遺體的傢伙來了，由你們來和他們交涉，盡量給我多套一點話出來。」殷均留下一句話就去了解剖室。

「這幾個人的身份我們外涉科初步比對過，已經可以先暫定了。」殷均看著躺著的那三個外國人，對一旁的幾位法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