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柳對一直喋喋不休、試圖將他貶損到一文不名的華飛不加理會，瞥了眼他身邊的王甜。

王甜不知是為了面對鏡頭還是什麼，妝畫的很濃。注意到修柳轉過來，立刻低下頭，擋著臉朝華飛身後躲了躲。

修柳視線落在她緊緊拉著華飛袖子的手上，目光逐漸冷凝下來。

無論今天他和大華怎樣，「HF和WT」和他肯定是再做不成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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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柳貌似糾結，實際享受著周圍的竊竊私語，挺胸抬頭地走近門前，看守所里正好有人出來，替他開了門。

兩人互相點頭打了個招呼，修柳順便問清方向。那人指完路就出去了。

隔著一層玻璃門，修柳聽見他在外面驅趕人群的聲音。

好不容易蹭到點兒熱度，哪那麼容易散。

難得聚了這麼多人，真浪費。

修柳一邊為自己損失的熱度扼腕嘆息，一邊來到辦事大廳，趴在前台桌上問裡面人：「咱是來找大華和解的，怎麼辦手續？」

前台抬頭瞄了他一眼。

修柳以為她不知道大華是誰，剛想解釋，前台就站了起來朝他笑笑：「後面呢，我帶你過去。」

這讓修柳有點受寵若驚。

沒跟老闆那幾年，他不知進了看守所多少回，每次都是小手一拷，牆角一蹲，鼻青臉腫的等著哥哥救人。看守們也各個凶神惡煞，黑氣繞身，怒目圓睜的恨不得都要活撕了他。

不過這些年三維成功上岸，他也一直照顧莫還，倒是不怎麼來了。

昨天急匆匆的沒注意，今兒一看，換了個地域，企業文化變化這麼大嗎？

他一頭霧水，跟在前台身後穿過長廊，眼見著毛巾外套的掛得滿牆都是，隱約還能聞著點獨屬於大鍋食堂的菜香味兒，生活氣息愈發濃重。

正在他糾結目的地時，前台腳步停下，倚開側邊一扇門，踮起腳朝里張望過後，揚聲道:「所長，人我帶來了，先回了啊。」

「去吧。」

修柳原本在端詳這件倉庫一樣的屋子，聞言抬頭一瞧，從亂七八糟堆疊的紙殼盒子中間彈出來一矍鑠老頭，和剛出去那人一樣，也沒穿制服，只套了件破洞的薄秋衣，褲腰高的恨不得把皮帶繫到腋窩下面去，手裡拎個削了一半皮的土豆，看見修柳，熱情地揮動手中的削皮刀：「來了？」

來哪兒了就來了？你誰啊，要不要這麼熱情，我是你失散了幾十年的兒子嗎？

修柳心裡打鼓，臉上不自覺地跟著做出熱絡的表情：「來了！」

老爺子哈哈一樂，用腳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勾出來個鋁盆，把手裡東西扔進去，在「嗆啷啷」的旋轉聲中勾住修柳脖子：「走，找個幹凈地兒說。」

修柳皺著脖子回頭：「這……」

「不管了，一會兒有人收拾。」

老頭拎起塊不知道是毛巾還是抹布的僵硬布塊擦了擦手，把修柳推出來，倆人找了個有桌有凳的辦公室。

老頭用暖壺給自己茶缸倒滿水，放在嘴邊吸溜一口，立刻眯起眼睛：「咯——真燙。」

修柳趁機插話：「老爺子，咱叫修柳，是來……」

「小六子嘛，知道，我是這個所的所長，姓劉，你叫我劉叔就行。昨天我休班沒見著你，晚上楚老闆和我透過電話，我才知道發生這事兒。」

老頭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的氤氳白氣，頗有些遺憾地把杯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他說你小子受委屈了，大華那個人——怎麼辦都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