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雪下的大，今早停了雪，路面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雪，一腳一個深坑，直接沒到了小腿，陽光照過來的光反射在雪地上，折射出點點亮光，白的有些刺眼。

因為學太大，比武台上太滑了，就改到了室內，同時因為場地的縮小，難度也增加了。

十天前淘汰的最後一批人早就離去，除了幾個不想走的，自費在濟川遊玩。

解凌江昨晚等了陸信許久，見人一直未歸，外面雪又太大，他也沒辦法出去找，擔心了一晚上，今早起來眼下多了一片淡淡的烏青。

那邊孟葉霜早起準備把店門口的雪清理一下，剛打開門就看見院子里正拿著鐵鏟鏟雪的陸信。

「你怎麼起這麼早，也不知今年怎麼了，這才剛入冬沒多久就下了這麼一場大雪，生意都不好做了。」

孟葉霜說完也走到陸信身邊，這才發現對方就穿了薄棉衣，外衣都沒穿，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天這樣冷，你怎麼就不多穿些衣裳，要是凍著生病了可怎麼辦。」

陸信停下動作擦了擦頭上沁出來的薄汗，園子里的厚雪已經讓他產出一條略微寬敞的小路，他轉頭笑著對孟葉霜道：「謝謝葉霜姐關心，我們習武之人，大冬天光著膀子訓練都是常有的事，我身體好得很。」

孟葉霜抬手就往陸信背上呼了一下，不重，她本來想打頭的，但是手伸到一半發現夠不到，轉手打到了背上，邊打還邊想現在孩子吃什麼長這麼高。

「哎呦。」陸信表情誇張的喊了一句，實際一點都不疼，他有些委屈的看著孟葉霜，「葉霜姐，你打我做什麼嗎？」

「就算你身體好也不能老是這樣，再好的身體也會生病，你才多大點的小孩，少學那些粗糙漢子，他們皮糙肉厚不怕凍，你個小孩哪能跟他們比。」

「行了，別鏟了，路夠走的了，你趕緊回去穿件衣服，一會到店裡吃早飯。」孟葉霜不等陸信說話，先一步拿著鐵鏟走了。

孟葉霜走後，陸信不知道在想什麼，收了裝出來的委屈相，眸中閃過一絲不甘，雙手緊緊握拳，又慢慢鬆開，站在空蕩安靜的院子里，小聲呢喃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再過幾年我就及冠成年了。」

早飯是清粥小菜加一大籠肉包子，陸信吃飽後沒有立馬回去，而是幫孟葉霜一起做開店準備，還有將門前積雪剷出一條路。

等陸信慢悠悠的趕回去時，解凌江和洛尹已經開始比賽了，兩人見招拆招，比的比分上下，劍身相撞打出的爭鳴之聲，在室內回蕩的更深遠，但很快就被看比賽人的歡呼聲掩蓋。

這說來也巧，解凌江和洛尹從第一場比賽開始到現在竟然沒有一場碰到，兩人一路靠實力比到了決賽。

「誒讓讓，讓讓，各位讓一下啊，我兄弟比賽呢。」陸信一路打聽到了一家武館，打老遠就聽見裡面的熱鬧聲，好容易擠進去，結果一轉身就又看見了死對頭元順佑。

「嘿，怎麼又是你，真是哪哪都能遇見你，晦氣。」陸信白了元順佑一眼。

元順佑本來好好的看比賽，結果聽見後面有人喊：「誰啊？！擠什麼擠，來晚了不知道在後面看著。」

然後是陸信連連道歉的聲音，元順佑對陸信簡直是再熟悉不過，別說是在吵鬧的人群里能辨聽出陸信的聲音，就算是哪天陸信化成灰了也能聞出陸信的味辨認出那是陸信的骨灰。

前者是真的，後者自然是有些誇張了，但是兩人十幾年的死對頭畢竟不是白當的。

現下人都忙著看上面兩位比武，無人顧及他倆鬥嘴。

元順佑的好心情被擾了，非常不爽，怒道：「看見你我才覺得晦氣。」

「那你走啊，你別忘了你十天前就被淘汰了，也不知為何非要賴在這不走，連前十都沒有進的人。」

「你！」元順佑剛要發怒，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哪裡，硬生壓住要罵出口的話，壓低聲音湊近到陸信眼前，眼神兇狠的跟藏了刀子似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把陸信弄死，他壓低聲音，咬牙道：「你他.媽說誰呢，你自己不也才將將排到第十，比我也就多了一個名次，果然你這樣的廢物就只是會口頭說別人，實際慫的要命。」

陸信這下也努力，揪著元順佑的衣領子就要揮拳揍上去，元順佑也不甘示弱，一隻手死死握住陸信揪著他的手腕，力氣大到好像要把那手腕折斷。

周圍人的目光三三兩兩被他們吸引，一看情況不對，紛紛退開幾步，將兩人圍在中間，領隊原本在對面看著比賽，結果聽見有人過來跟他說陸信和元順佑打起來了，趕忙就擠過來了。

「你倆幹什麼呢！」領隊沖兩人吼道。

兩人充耳不聞，氣氛劍拔弩張，甚至比台上比武的兩個人還引人注目。

不過好在上頭兩人只一心比武，沒有被影響。

「鬆開，趕緊鬆開，你看看你倆這像什麼話？!」

陸信又用力扯了一下元順佑的衣領，眼睛盯著元順佑，話卻是對領隊說的，「他先鬆手，我再松。」

元順佑握著陸信手腕的勁也加重了一分，「你先松，我再松，你就是個無賴，慣會耍這些小把戲騙人，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一鬆手，你那拳頭就會直接打上來。」說罷元順佑撇了眼陸信另一隻早就握緊的拳頭。

領隊是京城來的，他可不想事情鬧大，他們兩人是代表京城出來比賽的，鬧大了丟的可是京城那位的臉，這罪名他可是擔不起。

「行了，我喊三聲，你們兩個一起鬆手，誰都不能耍賴，我就站在你們面前數。」

「三、」

陸信：「你先鬆手。」

「二、」

元順佑：「你先松。」

「一、」

陸信和元順佑兩人一同開口，「一起松。」

「鬆手。」

兩人果真沒有再動手，一同鬆了抓住對方的手。

這邊矛盾剛調和完一半，那邊武館內突然歡呼四起，三人以及剛在看熱鬧的人紛紛轉頭看去，原是上面兩人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勝者——洛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