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真的疼了一天，上午一節大課，他把腰挺直也不是，彎下也不是，反正怎麼樣都疼。

於是中午快速吃了飯之後，他就回宿舍趴著去了。

趴著趴著他就睡著了，睡了兩三個小時醒來後，發現裴嶼也在宿舍。

他從床上爬起來坐著，一臉痛苦扭曲地揉著腰。

裴嶼聽見響動，抬起頭看他，「江言秋，你最近有空嗎？」

「有空。」他點頭，「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姐最近投資了一部電影，你要是有空，要不要去試試看？」裴嶼熱心地問，「而且，你們兩個都是同一家公司的。」

江言秋覺得有些突然，而且，他怎麼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找戲拍？難道是喬伊人跟他說的？

「我……不好吧……」畢竟那是裴思晴，雖然是同一家公司的，但是人家是影後，是自己無法攀附的高度。

「沒事的，你的演技不錯，而且你又熱愛演戲。你要是願意，我可以跟我姐說說，讓你去劇組面試一下，也不是什麼難事兒。」裴嶼笑著說道，「要不然你看什麼時候有空，可以約個時間去看看？」

江言秋有些猶豫，雖然自己是打算寒假的時候出去拍戲。可是，這件事他還沒有跟席顧提過，萬一他又把他關起來怎麼辦？

可是機會這麼輕易地僅僅憑裴嶼的一句話就來了，自己難道不應該把握嗎？

裴嶼見他猶豫，以為他是在擔心面試的問題，「沒事的，我可以先跟我姐聊聊，她也是這次的面試官之一。」

「我……我考慮考慮行嗎？現在還不能給你答覆。」因為這個機會來的太突然，他確實得跟席顧說一下。

「那行，有空再說，不過，儘快啊。」裴嶼戴上耳機，繼續打遊戲。

江言秋打開電腦，發現喬伊人半個小時前給他發了微信，說了裴嶼的事情。

他奇怪，手機怎麼沒響？看了眼桌上，手機不在，應該在床上了。

從床上拿下手機，發現原來是沒電了。

給手機充電開機的空檔，他在電腦上給喬伊人回覆，說自己知道了，剛才裴嶼跟他說了。

喬伊人秒回：答應嗎？是裴思晴的劇組哎！

江言秋實話實說：暫時沒有答應，我還要跟席總說一聲。

喬伊人：那個神經病啊？他會同意嗎？要是知道你去劇組，他得打斷你的腿吧？你怎麼跟他說？

江言秋覺得她說得對，席顧可能真的得打斷他的腿。

可是，他得為了自己之後的生活早做打算啊，萬一席顧哪一天真的把他踹了，他身上得有積蓄才行，不然怎麼辦？柴米油鹽都要花錢。

更重要的，是在醫院躺了那麼多天的爸爸。

他不經常去醫院，因為覺得沒臉去。

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父親醉酒駕駛導致的。

換句話說，他也恨父親。

其實仔細想來，席顧雖然對他態度極差，但是兩年裡吃穿住行都沒委屈過他，甚至還給過他一張金卡，當然讓江言秋退還給他了。

他回覆到：所以我得好好跟他說。

喬伊人：祝你成功。

江言秋無奈地笑了笑：別損我。

喬伊人：那你加油。

晚上去到凜江一號的時候，席顧在書房裡忙。

江言秋站在門口，覺得現在不是能提拍戲的時候，因為看起來他的心情不好。

就在他轉身想走的時候，席顧從電腦後面抬起頭，「操！你有話就說！彆扭扭捏捏地站在那兒礙眼！」

江言秋被嚇得心裡一緊張，更不敢說了，頭也不敢抬，只是聲音微弱道，「對不起，打擾你了。」

席顧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看著門口那個畏手畏腳的男人，心裡更不爽了。

而且，他今天怎麼比往常早來了半個小時？

他掐掉香煙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臉，「你有話就說，我能吃了你嗎？」

能。

江言秋覺得他能。

因為他在說出自己想要去拍戲的下一秒，席顧就把他摔在了地板上。

「操！你有沒有搞錯啊？你要不要再說一遍？」席顧在他旁邊蹲下，滿臉疑惑地看著他，好像在期待他說第二遍。

江言秋的腰本來就十分不舒服，現在又被摔在地板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咬著下唇，渾身發抖，不敢再說話。

「說啊，你說你寒假要去幹什麼？」席顧輕聲地問，可是這話傳進江言秋的耳朵里，卻變成了一根尖銳的冰錐子，直直地刺穿了他的耳膜。

席顧拍了拍他的臉，像是滿意他戰戰兢兢的反應，「以後別再提這事兒，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席顧連一隻寵物都養不起。」

江言秋嚇得連呼吸都緩慢了，可是胸腔里的心跳聲是那麼震耳欲聾，刺ji著他的五臟六腑，對他的懦弱無能努力吼叫著。

「我……」可是他真的需要工作，真的需要為自己而活，說來可笑，儘管他的尊嚴早就沒了。

席顧沒空聽他結巴，起身踢了踢他，厭煩道，「去洗澡。」

「我真的需要工作！我真的想要拍戲……我求你……」江言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哪裡突如其來的勇氣。

席顧轉過身，看著他一臉慷慨赴死的模樣，憤怒地一腳踢在他左肩，這一腳，用了他八成力。

江言秋被踢地撞到牆上，背部撕裂般的疼痛鑽進胸腔里，腰好像真的斷了似的，他立馬蜷縮起身子。

因為疼痛，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這一秒，他的心跳好像真的停止了跳動。

這一秒，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因為疼痛閉上了眼睛，而是大腦一瞬間的短路。

真的就不如同歸於盡吧，這種生活的曙光到底在哪兒？是沒有希望沒有光亮吧？只有無窮無盡、鋪天蓋地而來的黑暗。

席顧的雙手插在褲兜里，頭髮散下幾縷在額前，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就像在看腐肉上的蛆蟲似的，「江言秋，你今天吃錯藥了是吧？還是你頭和屁股長反了？為什麼聽不懂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