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壁變得像糯米紙一樣單薄脆弱，隔壁王甜夢中的囈語格外清晰，彷彿每個字都能撞到鼓膜上，咚咚作響。

莫還緊咬著嘴唇，試圖阻絕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但他控制住嘴巴，控制住嗓音，卻控制不住水流溢出浴缸墜落在地砸出的聲響。

滴答、滴答、稀里嘩啦……

莫還忍啊忍，還是沒忍住在登頂一刻從口中溢出小小的輕哼。

當耳鳴褪去，眼前白光消逝，莫還低下頭，看到修柳喉結滑動，理智的弦驟然綳斷了。

「吐出來。」他想去掰修柳的嘴。

可修柳卻已更快的速度舔了一下嘴角，消滅最後的證據，把他抱出浴缸，擦幹凈沖回床上。

莫還被動進入賢者時間，靠在床邊順從地讓修柳吹幹自己的長髮。

他問：「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不知道耶，可能是因為咱太喜歡還哥了吧。」這是修柳傻笑著給出的答案。

莫還枕著這句話一夜未眠。

第二天，修柳早早起床下樓去買早餐，臨走前替莫還洗幹凈擺好，確定他能自己一個人呆著，才扭捏地說了句：「還哥，昨天咱喝多了，發生什麼你都別往心裡去哈。」

他實在喝得太多，多到後半段都有點斷片兒了。

說起來修柳之所以會這麼出格，全都是莫還的鍋，要不是他搞小動作被發現，原本就沒什麼安全感的小六爺也不會應激，像個驚弓之鳥似的對準被玻璃窗阻隔的天空一頓亂撞。

好在經過一個晚上的深刻反省，莫還已經找回平時的體面，還能用一句「技術不錯」來化解尷尬。

修柳完全想不起他在說什麼技術，只以為是說他按摩還行，有點存在價值，頓時開心起來，迷迷糊糊轉過身，胡亂地套上外套，出去了。

莫還聽見關門聲，將手從砰砰亂跳的心臟上移開，順著床頭滑下去，倒在自己披散開的長髮中，用手擋住眼睛。

真是麻煩。

*

天光大亮。

王甜翻了個身，拽起被子一角想替身邊人蓋上，但是摸到微微泛涼的床鋪才想起來，身邊已經沒有需要她來蓋被子的人了。

她睜開眼，獃滯地望著陌生的天花板許久，翻身下床，走到穿衣鏡前，整理好滾得凌亂的衣服和歪掉的蝴蝶結，頂著殘妝走出卧室。

房子里安靜一片，昨夜的狼藉也被修柳早早打掃安靜，王甜按壓著因為宿醉而發脹的太陽穴，準備去洗手間整理整理。

正在她辨別方向時，卧室里傳來莫還的聲音：「是王甜小姐麼？」

「是。」王甜放下手，來到主卧虛掩的門前，輕輕敲了敲，「大佬？」

莫還：「請進。」

王甜推開門，被明亮的光線晃得虛了虛眼睛。

莫還身上穿著米白色的寬大居家服靠在床頭上，淺色的長髮乖巧地順在一旁，手裡抱著一部修柳剛給買的電紙書，修長的指尖輕觸熒幕翻過一頁。

王甜感覺自己似乎穿越到了什麼希臘或是雅典神話之中，遇上了頭戴花環，身邊圍繞著鳥與鹿或是兔子，在湖邊彈奏著豎琴的精靈。

精靈抬起頭，問她：「睡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