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雙生獨死
小說: 疯批反派扮演游戏 作者:玛洛 字數:2127 更新時間:2023-01-23 18:16:22
不知是否是夏生君的錯覺,每次一有他人接近,系統就會立即閉嘴,之後跑得無影無蹤。就算先前被他狠狠罵了一通,但發現地牢里出現了其他人後,系統便開始裝聾作啞,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留他一個人跟白痴似的對著空氣發怒。
罷了,沒差。把他關在地牢里不管不問這麼久,他也不會給那人什麼好臉色看。
來人微涼的手指緩緩靠近頭部,觸及皮膚的一瞬間,夏生君本能地想要撤離,奈何鎖鏈禁錮著,只能依眼前人的動作,幾番拆解後,布條落在了地上。
但他其實猜錯了一點,地牢里是有光的。
一如那時紫衣小丫鬟手上持有的燈籠,一盞盞泛著熒光的燈籠懸掛在囚室的最上方,原本用於慶賀的飾物卻身居此地,隔著蒼白的宣紙,猶如自幽冥而來的青綠色火焰不斷舔舐著骨架,荒誕之餘更讓人覺得陰森可怖。
囚室僅有一道正門,四面牆體斑駁,大量的鎖鏈固定在牆體中,有些是用來貫穿囚人身體的,分明可見幹涸的血跡層層積累。他手臂上的枷鎖也是一樣,只不過換作禁錮的方式,讓他無法行動。
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來人一襲白衣尤為顯眼,此時幽冥鬼火映照下,方才能看清衣著細節,他以一頂嵌玉銀冠束起了流雲般的銀髮,衣襟和袖口處都綉有騰雲祥紋,上好綢緞製成的披風從兩肩垂下,一塵不染。
彷彿絲毫沒有受到環境影響,銀髮青年悠悠蹲下身來,抓著夏生君的下巴,強迫他同自己對視。
望向那雙無情的桃花眼時,夏生君突然想起了以前聽過的一句話:冷漠比歇斯底里更為可怕。
銀髮青年能夠漠視他的生死,那麼他為何不能平息怒火?他將所有怒氣都撒在對方身上,不僅無法得到想要的反應,還會被那人看輕,簡直一點都劃不來!
「......現在過去多久了?你還來幹什麼?」夏生君癟了癟嘴,賭氣似的問道。
「你想與我一同赴死麼?」
「你說什麼?」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夏生君又是打了十二分精神對付來人,自然能夠察覺到語氣上的情緒波動,他不想承認,若是帶有嘲諷的意味他還能罵回去,但銀髮青年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情,確是極為認真的,讓他一時開不了口。
夏生君默默吃了一驚,嘴上仍掛著那副弔兒郎當的態度,說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有什麼錯嗎?活了這麼多年,你可以算得上我最討厭的人排行榜前三了,而且未必是第三。我想拉著你一起死很奇怪嗎?」
銀髮青年輕輕摩挲著少年白凈光滑的下巴,好像在反覆確認著什麼,夏生君也已經習慣了對方如此逾越的親密動作,畢竟對此有反應的只是他一個人,提出異議的話反而會很奇怪,而且銀髮青年可能根本不在乎這一點小事。
系統:所以你就這麼被人隨隨便便吃豆腐了?呵,屁孩。
半晌過後,銀髮青年收回了手,悠悠開口道,「我接受你的提議。」
夏生君不明所以地笑了一聲,說道,「你果真是個怪人。既然如此,把我放下來,咱們堂堂正正的較量一場,如果我還是輸了,我自行了斷,之後隨便你怎麼樣。比起你說的哪門子殉情......嘖,我真不想說這個詞。要比那樣方便多了吧?」
「......」銀髮青年冷冷注視著夏生君,沒有任何錶示,但總感覺對方在默默罵他異想天開。夏生君暗道事實如此,誰讓這傢伙不懂好好說話,說的那麼含糊,總該給他試探的機會。
「嘿,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在跟一個人偶講話,倘若你的語言能力沒有問題,多說幾句解釋清楚又何妨?非要跟我糾纏下去,你就得改了這講話不超過十個字的壞習慣,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沒必要。」三個字,更少了。
呼,忍住,不能生氣,劃不來!
在心底對自己默念十來遍清心咒後,夏生君才忍住了一口咬上那人高挺的鼻子的衝動,擠出一句問話,「那你到底想怎樣?」
銀髮青年偏過頭,順著他的視線向後方望去,一個佝僂的黑影不緊不慢地走進囚室。
說是黑影,是因為這老者全身都裹著厚厚的黑袍,生怕讓人看清面容,從其伸出的滿是皺紋的手掌,也能判斷其年紀亦是年老。
黑袍老者恭敬地站到銀髮青年身側,從寬大的衣袖底下掏出兩瓶白凈的玉瓶,遞給銀髮青年。他晃了晃玉瓶,裡面隱約傳出小物品碰撞瓶壁的悶聲,還有些許液體流淌。
快要消耗殆盡的耐心和好奇心一齊折磨著夏生君,現在他就差沒把「這是什麼」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直到銀髮青年注意到少年皺著眉頭,一頭霧水的模樣,才點了點頭,讓那黑袍老者開口解釋。
「此蠱名為雙生......」黑袍老者的嗓音似乎經過了某種特殊處理,分不清性別,像聒噪的烏鴉一樣難以入耳。
「雙生之意,意為這兩隻蠱蟲同源同根,乃是雙生之體,服下蠱蟲後的兩人,能夠隨時知曉彼此的心意,也掌握著各自的性命。只要其中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會受蠱蟲千足鑽心之痛。由此該種蠱也有一個別名,獨死。」
「兩者同生共死,命脈相連,不允許任何一方苟活於世。」
夏生君儘力忍耐,聽完黑袍老者慢吞吞的介紹,咽下一切不滿和猜疑,問道,「......我不明白。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有。因為你是九皇子。」銀髮青年淡淡道,「我知道你所謀劃何事。」
猶如一道白日驚雷,千萬不該讓人得知的秘密竟如此輕易暴露在當下,夏生君麻木的軀體也能感受到緊張的觸動,不自覺流下幾滴冷汗。
「……哈。」
到最後夏生君只是苦笑一聲,金色的眸子瞥向黑袍老者,若有所指地提醒道,「那還要請你單獨給我好好講一講,你認為的九皇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許只是你誤會了什麼。」
「不會。」見狀銀髮青年只一揮手,黑袍老者便留下那兩個玉瓶,慢慢退了出去。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