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源讓高澤去找程疏朗的時候，程疏朗已經跟方璟談完往回走了。他心裡諸多顧慮，眉頭緊鎖，因此高澤找到他的時候程疏朗顯得情緒不高，只抬眼不動聲色的打量了高澤幾眼，邊走邊道:「沒事，回去吧。」

兩人來到包廂門口，就聽見了這番故意貶低高澤的話。

程疏朗沒去看高澤的表情，但這些話卻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剜進他的心裡，彷彿他才是那個被嘲諷被挖苦的人。

王鑫源一愣，看清了男人身後不遠處站著的程疏朗以及他身後一言不發的高澤。

他們剛剛有意貶低高澤，說的太認真，一時竟忘了注意門口的動靜。

程疏朗目光像是北極凌冽的冰寒，一瞬間讓在座的所有人都冷到了骨子裡。

王鑫源站起身，試圖緩和氣氛。「疏朗，他們有口無心，你別介意。」

程疏朗的目光轉到他臉上，冷意卻並未因為他的話變動分毫，彷彿他也是這些極致可恨的人之一。王鑫源心裡咯噔一下，難言的情緒漸漸湧上來。

程疏朗冷笑，忽然拿起桌上的一個紅酒杯朝地上砸去，玻璃碎裂的聲響讓所有人一驚。

程疏朗的聲音透著涼意與冷漠。「各位慢用。」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程疏朗就轉身走了出去，王鑫源起身要追，卻見高澤跟在後面，他有些惱，又覺得不甘心，在走廊外攔住了人，開口解釋。「疏朗，他們這次確實過分了，我替他們跟高澤道歉。」

說完又賠笑的去看高澤。「對不起啊，你別往心裡去，這事我也有責任，我跟你道歉。」

高澤始終沉默著，只用一雙漆黑平靜的眼睛看他，王鑫源卻覺得他眼神里涵蓋了許多意味，讓人難堪。

「我以為你拎得清。」程疏朗冷笑一聲，把人推開，帶著高澤出去了。

直至此時，程疏朗才意識到帶高澤來這是多麼錯誤的決定，他迫切的希望兩人能回到高中時的相處狀態，把人帶來了這。

可這些曾經玩的好的同學卻從頭到尾沒有尊重，問候過高澤一句，現在連道歉都僅僅只是因為自己發火。

他無緣無故來這受了一頓奚落和貶低，卻不言不語。彷彿所有石頭砸向他，他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可程疏朗看不下去，他忍受不了。

不管高澤是什麼樣的人，可在程疏朗眼裡，他永遠是那個願意在雨天里給貓一把傘，下課勤懇學習，放學後為了湊生活費給小賣部搬箱子，累到汗流浹背，即使生活壓抑，依舊奮力掙扎不曾放棄的少年。

他沉默，不愛笑，似乎除了學習和打工目光就只停注在程疏朗身上過。

那是佔據了他整個高中的少年。

這次王鑫源沒再追上來，兩人走出飯店，高澤一直安靜的跟在程疏朗身邊，彷彿這事並沒有帶動他的情緒，生氣發火憤怒的從頭到尾都只有程疏朗而已。

程疏朗心裡依舊火大，他停下來去看高澤，質問他。「你為什麼不說話？」

大概是因為太生氣了，程疏朗的目光依舊寒冷，眼神跟刀子似的。可高澤認真的看著他，只覺得眼前人紅了的眼眶跟兔子似的，需要人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