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之前一直認為你內向、不善人際交往，晚上從來都不出門，最近變化還挺大。」

林爾隱隱約約意識到什麼，「因為我的最後一份工作是銷售的，被辭退後，我就決心要讓自己變得開朗外向？」

他說這話自己都有點不肯定，略心虛道。

警察大概也沒想著糾結這件事，終於敞開了話題，「昨晚你被迷暈後，是什麼時候醒來？暈倒期間是否一直呆在倉庫裡面？」

「我是今天早上才醒，手機早關機了――現在不在身上，所以不知道是幾點。」

對面人的目光仔仔細細掃過他的臉，像是最終確定了什麼。

言簡意賅道：「昨晚又有人死了，被拋屍在張跡的狗圈裡。」

林爾下意識的看向大門口外面，傻了吧唧的問：「是誰？」

「何單。」

他睜大了眼睛，輕輕的啊了一聲。

警察注意到了，「你認識他？」

林爾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抿了抿嘴。

「就前幾天的晚上，我在飯店邊看見何單被一夥人圍著欺負。有點擔心然後我跑老闆那裡，告訴他有人鬧事，解決之後我去公園散步。」

他頓了頓，「然後他跟蹤我……」

這張巴掌大的小臉，居然有點泛白，像是現在想起來還有點後怕。

「我說了幾句，可能是戳到他痛點了，忽然就掐住我脖子。」

「我使勁一腳踹到他身上，才有機會跑開。」

「有人可以給我作證，他是我樓上的住戶，叫楊別林。」

林爾幹巴巴的說完了。

「……」

警察真不知道是該說他沒有安全意識，還是說他心大。

「你後來為什麼沒報警？」

林爾想了想，「我沒什麼事，然後我又覺得，他有點可憐，就算了。」

其實是因為這在副本里――林爾覺得他們這類人員不大靠譜。

警察嚴肅著一張臉，他說：「你只是運氣好，萬一有什麼事怎麼辦？」

「我下次一定會注意。」

又問了一些細節，林爾總算脫身了。

他快要餓的不行了，身上也沒勁兒。

打眼一掃，秦野那雙包在直筒褲里的長腿朝他走了過來。

「現在回家嗎？」

「嗯……回。」

林爾一回到家就把自己摔在床上，昏天暗地的睡了過去。

然後一整天用泡麵打發了過去。

夜色無邊，從小路上走來的男人步履匆忙，他舉著一把黑傘，目的很明確地上了樓。

下到一樓時，他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停在了林爾的門口。

楊北――也就是楊別林的父親糾結的皺起眉，他就沒幹過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兒。

但現在太晚了，人家孩子指不定早睡下了，為了自家兒子一點疑神疑鬼的推測就把人吵醒――還嫌不夠丟臉的？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關於妻子的線索，結果竟然查到了人販子身上去！

楊北心裡一涼，頃刻間蹉跎的歲月、憂鬱悲傷的面容一閃而過，無邊的瀟瀟暮雨在他眼前落下。

他根本沒有時間再回來了。楊北抽出口袋裡的鋼筆，在一張紙巾上飛快地寫了一行字。

然後甩了甩鋼筆，寫下最後幾個透明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