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我來做什麼？」

站在桃花源門口，離澤回頭看著已經一隻腳踏上石階的普玄。

駱家莊和姑蘇城的事已經圓滿地解決了，他跟普玄就回了天界，進了天門，離澤便向桃花源的方向走，桃花源和天神殿是兩個方向。本以為普玄是與他分開，奔著天神殿去了，沒想到不聲不響地跟著自己來到了桃花源。

普玄抱著手臂，又將一隻腳退了回來，站在石階下，抬頭看著離澤，嘴角勾了勾，道：「阿桃的桃花源不歡迎我嗎？」

離澤笑了笑，道：「既然是要來做客，小天孫空手來嗎？」

普玄沒有回答，就看到院子里有一個小花糰子沖了出來，嘴裡還叫喊著。

「天尊！天尊！天尊！你回來啦？」

小花糰子撲到離澤的腿上，緊緊抱住他的腿，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離澤。

離澤愛憐地摸摸她的頭，溫柔道：「是啊，我回來啦，一株桃一個人在桃花源里，有沒有乖啊？」

「有，一株桃每日都會給桃樹叔叔伯伯嬸嬸們澆水，也有給自己好好澆水。」

離澤低頭看到她的鞋子濕了，確實是好好澆水了。

普玄看著那小花糰子，圓嘟嘟的小臉，頭上兩個小揪揪，一身粉白衣裙，身上還有嬰兒肥，小肚子鼓鼓的，正摸著自己的肚子，給離澤展示，自己喝水喝得飽飽的，甚是可愛。

「阿桃，這是桃樹小妖？有些面熟？」

離澤抱起一株桃，寵溺地看著她，道：「嗯，你歷劫回來那日，她去天門看過你。」

普玄想起來那日確實有個小妖，在天門扯著一個宮娥的衣裙，說著什麼，原來是離澤派去打聽我的！

這樣一想，普玄心裡甚是開心，作揖告辭了。

「阿桃，等我先去拜見天君爺爺，再來尋你玩兒。」

離澤看著普玄的背影走遠，才轉身進了桃花源。

「天尊，那人就是那日的小天孫。」一株桃在離澤懷裡挑著他的一縷頭髮玩。

「嗯，本尊已經知道了。」

「那天尊是喜歡他嗎？」

離澤愣住了，駐足看著懷裡的一株桃。

「從何說起？」

「因為一株桃喜歡天尊，所以天尊走的那日，我也在門前看了你好久；看不見你的時候，都在想你什麼時候回來，很想看見你。」

離澤笑了笑，只當她是童言無忌，這麼小的孩子，又哪裡懂得什麼是喜歡呢。

***

普玄來到仙神殿，向天君彙報了駱家莊和姑蘇城的鬼和妖事件，天君誇他做得好，讓文昌殿發功德給他。

監察司的長生帝君，卻一甩拂塵，將普玄在駱家莊恐嚇凡人至暈的事提了出來。

「陛下，小天孫在駱家莊時，嚇暈了凡界的三個凡人，這功德還得扣一扣。」

普玄一看又是長生老頭，來勁兒了。

「那我在姑蘇城耗費仙力救人的事兒，你怎麼不說一說。」

「這事兒，我正要說。」長生帝君又作一揖，道：「仙人去了凡界，本就不可以攪亂凡人的生死，小天孫救了那凡女，擾亂了凡界的生死規律，也是要罰的。」

普玄抱著手臂，道：「那凡女本就是被妖所害，命在旦夕，照長生帝君這麼說，那妖也不該除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長生帝君說不過普玄，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仙界的存在，有一半是依賴於凡界里凡人的信仰，若是凡人不信仰仙，那仙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而為了維護人界的生死規則，仙又不能插手他們的生死。而有一些界定很模糊，比如妖害了人，那仙到底要不要救人，除了妖，人要死了，是讓人活，還是讓人死。

「天君爺爺，孫兒不覺得這是強詞奪理，既然是妖害的人要死，那仙就可以救。」

天君在上，左右為難，若是說普玄說得對，別人就說他偏袒，若是說長生帝君說得對，普玄說的也沒錯，天君真是左右為難，這一為難，就看到了下面的司命。

天君捋捋鬍鬚，開口道：「司命星君，不如你來說一說。」

這一為難的事，就扔給了司命，司命可為難了，兩邊都惹不起啊，一邊是小天孫，一邊是長生帝君，司命心裡嘀咕著：天君怎麼就選到他了，這不為難人嗎？

雖是如此，司命也心知肚明，天君其實想讓自己向著小天孫說話的，相信長生帝君也能看得出來。

躊躇了半刻，司命道：「小臣認為，小天孫說的不無道理，而且，被妖打傷的人，救不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爭論的話題，可若是不救，凡人死了，也是擾亂了凡界的生死輪迴。」

長生帝君一聽，鬍子眉毛都氣得翹起來了，哼了一聲，背過了手，瞪了一眼司命。

天君聽了眉開眼笑，縷縷鬍子，道：「那便如司命所說，打人得過，和救人的功，相互抵消。另外，我孫兒初次下凡辦差事，辦得很是出色，孫兒，你想要何獎賞？」

天君還是有了私心，想給普玄一些獎賞。

長生大帝見如此，一甩衣袖頗有一種我不管了的心態。

普玄想了想，道：「孫兒還未想好，可否先留著？想到了再向天君爺爺要？」

天君自然是答應的，然後遣散了眾仙，普玄向司命道了謝，天君拉著他到了玉清宮，說是天母有事找他。

***

玉清宮內，天母正與東海小公主傲薇相談甚歡。

前幾日，天母去東海遊玩，在東海的龍宮裡住了幾日，無意間，在龍宮的花園裡碰上了傲薇。

傲薇是東海龍王的小孫女，賢淑溫婉，天母越是看啊，越是喜歡，無論是年齡還是樣貌，還是家室，都特別適合自己的小孫子普玄。

天母心裡難免嗔怪，這龍王有如此好的孫女，竟然藏著掖著，自己去了好幾天，才看到，回來的時候，就順便給帶回來了，即使東海龍王千般萬般不舍，天母還是帶了回來，一心想要介紹給自己的小孫子認識。

「天母奶奶，我回來了！聽說你想我了！」

普玄風風火火地進了玉清宮。

玉清殿內，天母正拉著傲薇的手嘮家常，一聽普玄來了，馬上起身，去看普玄。

傲薇也起了身，退到一旁。

天母還未到門口，普玄已經進了殿內。

「哎呀，你慢著點。」天母拉著普玄的手，嗔怪道。

「沒事兒，沒事兒，孫兒都這麼大了，走路還能摔跤了不成。」

天母將普玄拉倒了軟榻上，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參見陛下。」

天君坐在了軟榻的另一邊，道：「免了，快起來吧。」

一個嬌滴滴的女兒聲，普玄才注意到這殿內除了仙娥，仙使，還有一人。

他瞄了一眼，天母就馬上接上了話茬。

「孫兒，奶奶給你介紹一人，來，這是東海龍王的小孫女，傲薇，同你一般大。」

「薇兒啊，這是我小孫子，普玄。」

傲薇十分乖巧聽話，俯下身子行了一禮。

「小天孫安好。」

普玄打量了一番傲薇，乖巧賢淑，登時明白了天母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