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弟弟收】

阿星弟弟，信件收不到也寄不出去了，雪好大，死了很多人。

我們的，他們的。

都是普通百姓，都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阿星弟弟，我有時候在想，打仗打贏了，就好了嗎？邊關的這些百姓，好像並沒有因為戰爭勝利而變得福祉，每一次戰爭，即使勝利，也並沒有想像中的歡愉，他們看著我的眼神，好像在說，怎麼沒完沒了的打仗。

阿星弟弟，我想，要是沒有戰爭就好了，要是大家都能和平共處，或許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才會有更多的人感到福祉。

對了，你科考快完了吧？結果怎樣？至少也是個舉人對吧。

林致遠留。

元和一百三十年十月一日。

————

皇帝叫廖南星穿衣服，可他只是維持著之前的姿勢沒有動彈，直到聽見皇帝靠近的腳步聲，才慢慢坐起來穿好放置在床頭的底衣。

在皇帝面前脫了無數次，穿衣服也沒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穿好衣服後，廖南星就坐在床上，後面壓著有些疼，可他似乎感覺不到一樣，低著頭，看著沒有指甲的小拇指，連呼吸都輕的難以被察覺。

就像是，一個沒有心跳的人偶。

「……」皇帝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他今日的確有些失控，他很清楚。

無論如何，廖南星也是個貴公子，以往拉著廖南星在戶外瘋狂也會避著人，雖然環境空曠，但一定是清理了周圍的人的。

這一次，皇帝的確有些被氣著了，林致遠看廖南星的眼神，以及廖南星被掐的滿足指甲印的手心，都叫他難以控制。

在他的眼前，兩個人明晃晃的告訴他，即使如此他們依然相愛著。

皇帝接受不了！

他接受不了廖南星被別人愛，更接受不了廖南星愛別人。

所以他要讓林致遠清楚的聽見，廖南星在自己身下歡愉的聲音，要他知道他再愛也只能任由廖南星屬於其他人。

也要廖南星明白，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接受自己所愛在別人身下的屈辱，這樣才能徹底絕了廖南星對於林致遠的愛意。

可是今日馬車外的，不止林致遠一個人，所有人都知道馬車裡發生了什麼，廖南星以男子之身入宮，本就被人閑話，如今這般，更是說明他只是個「玩物」，皇帝發泄的工具。

這叫他一個從小讀聖賢書的貴公子如何接受？

「手。」皇帝油拿了治療外傷的藥，坐在廖南星面前，對他伸出手。

廖南星把手放在他手上，緩緩鬆開手心，裡面的指甲印又多了一些。

皇帝太陽穴突突的跳。

想發火，但一想到剛才的事情，莫名生出有幾分心疼，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疼就說，別折騰自己。」皇帝難得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也語氣溫柔，「朕今日是有些過了。」

還間接認了錯。

廖南星看著手心被塗上的藥，忽然抬頭望著皇帝，「為……咳，」嗓子有些啞，咳了一聲才能順利說話，「為什麼是我？」

「什麼？」或許是沒聽清，或許是沒聽懂，皇帝上完一隻手的藥，正準備去拿廖南星另一隻手，卻被廖南星躲開。

「為什麼是我？」廖南星看著皇帝，又說了一次。

皇帝有些火氣，他自認為今晚上脾氣已經很好了，要是擱之前，早在廖南星裝死的時候就把人拎起來打一頓，打完還不得乖乖的。

「為什麼是我？」廖南星死死盯著皇帝，「百里梟！為什麼是我！」

他就那樣坐在床上，只穿了一件底衣，頭髮半濕又有些凌亂，眼睛浮腫，雙目赤紅，嘴唇泛白，有些幹裂，面色蒼白，好像下一秒就會暈倒過去。

可是他卻好像擁有什麼樣的力量，一直盯著皇帝，一次又一次的質問他，為什麼是自己，他到底做了什麼，要皇帝如此對待他。

「廖南星！」皇帝一把掀翻旁邊放置藥瓶的凳子，指著他，「你想做什麼？」

「我要個答案！」廖南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撐著從床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皇帝，「百里梟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抓著我不放，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

一遍又一遍，無助且絕望。

皇帝還是第一次仰望廖南星，他看著他，努力壓抑著怒火。

「你說話啊！」廖南星吼道，「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把我關在這裡，我聽話，我當你的金絲雀！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百里梟，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語無倫次，帶著些許瘋癲。

「好，我告訴你！」皇帝一把拉過廖南星，把人撂在床上，欺身上去，把人壓在剩下，抓著他的衣領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因為你是廖南星，十五年前是你闖進我的世界，讓我知道這個世間居然有人能活的如此光鮮亮麗。

廖南星，你問朕為什麼，那朕今日就告訴你，十五年前，朕看你的時候就在想，憑什麼你就能有如此平順的人生，而我，卻活的像個螻蟻！」

廖南星看著眼角染上猩紅，逐漸變得瘋狂的皇帝，發狠的回瞪著他，這是一場誰比誰瘋的遊戲。

「廖南星，朕給過你們機會，如果三年前，林致遠就和你成親，或者帶你走，朕就會放手，可是你們沒有，廖南星，是你們自己錯過了，朕憑什麼要放手！」

「那你殺了我啊！」廖南星抓住皇帝的雙手，「你嫉妒我過得比你好，你殺了我，你把我們都殺了，都殺了啊！」

「呵呵呵呵…」皇帝卻吃吃的笑了起來，他鬆了廖南星的衣領，輕輕摸著他的臉頰，「廖南星，你做什麼夢？朕怎麼可能殺了你，朕要留著你，留著慢慢折磨你。

你看，你在宮裡，林致遠多聽話啊，這種憋屈他都受著了，你也聽話好嗎？不然，先死的可一定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