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舍里，兩隻肥貓在黑檀木製成的木桌上耷拉著尾巴，搖搖晃晃，黑色的肥貓宛如白貓的一道影子，好不愜意。

容瑾修長的手裡拿著一根細長卻清秀的玉筆，看似平平無奇，但是他用玉筆的毛逗弄了兩隻貓的尾巴。

他把玉筆伸到發財的嘴巴前，貓咪屈尊降貴的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玉筆彷彿蘸上的不是口水而是筆墨。

容瑾展開了一張宣紙，描描畫畫，筆尖帶過，燙金小楷慢慢浮現，行行列列整整齊齊，但叫旁人仔細瞧去，愣是沒反應過來是個什麼字。

特有的文字加密，他少年時非是不要呢，現在卻依舊是一手爛字。

最後一筆生成，容瑾拂袖，桌上帶有燙金小楷的紙幻化作一隻極小的鳳凰，奪窗而出，翅膀扇動，落下細小的金色的碎光。

容瑾站在桌旁，下意識從識海中拿出一套小被子搭在兩隻貓身上。

不出意外，這被子也是他母君瓊瑤做的。

他望著外面紙鳳凰的最後一抹虛影，走近窗邊，打開木窗，順手拿起窗邊的黃金製成的金絲鏤空酒樽，自從親父死後，他學會了飲酒，但他這方面很笨，笨的現在依舊被烈酒嗆的生疼。

在他手中，指尖萬象。

「紙鳳凰終究不是真鳳凰啊。」

鳳凰這種神獸也只剩下了南情深那一脈，其他的不過是形似而神不似。

窗邊紗幔被風吹出了窗外，容瑾淚眼婆娑間，透過窗幔看見了一個筆直堅韌的人影，那人頭上的髮帶順著風觸碰到他的窗幔。

容瑾聲音微顫，聲音輕得快要被風吹走，「慕辰君？」

那人背對著他，右手執起一杯酒朝他示意，容瑾笑了笑，兩人一同喝下了手中的酒。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樹上的枯枝成為黑色夜空中那輪明月唯一的裝飾，微風吹落枝頭，吹動了紗幔。

竹林風聲起，何處染喧囂

就在容瑾撩開那擋在兩人身形間的紗幔時，夜辰消失在了原地，恍若無人來過。

「西窗外，風搖黃葉，疑似故人來啊。我是真的醉了……」

那紗幔就像是他和夜辰間隔著的東西，怎麼也看不真切，所以他們之間永遠隔著秘密。

他與白櫻的筆試美曰其名為論劍，不日便要提上日程，令容瑾十分不解的是，系統是什麼，會是天道的產物嗎？

一個總想奪舍他的人，真的讓他提不起任何好感。

就在容瑾冥想之際，一道帶有冰雪氣息的召令傳來，容瑾兩指輕輕夾住那道光，光芒打在半空，是太淵要見他。

在無端峰，容瑾心死如灰捧著半卷冰雪卷，一隻背到了清晨，門外白鶴的鶴唳聲，朝露的嘀嗒聲，小草的生長聲，在容瑾耳里越發清晰。

這是他在冰雪卷里悟道的萬物生，他抬眸看了眼眼前閉目養神的太淵，冰雪般的容顏顯得疏離。

太淵是個很好的師尊，確實在他的教導下，自己與日俱進。

「問師尊安，盛月悟完了。」

太淵睜開眼看了眼眼前笑靨如花的青年，與他印象中嘴裡含著紅彤彤的糖葫蘆，那陽光明媚的少年重合。

「容瑾……」

容瑾耳尖一動，「嗯？」

太淵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手足無措地捏了捏自己腰間的衣袍，「無事，回吧，奉送。」

「君留步。」

容瑾輕笑了笑，負手彎了彎腰，只是年少的一瞥，何必如此念念不忘，若太淵最後認得自己，那便告訴他吧，若是忘記了，那便無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