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後悔。」

宋煜伸出手來，有些孩子氣地要孔宣跟他拉勾許諾，要他確保之後都會一直幫他，儘管不這麼做宋煜也知道他會的。

畢竟他喜歡他，要比他想像中的更甚。

孔宣無奈地露出笑容，伸手用尾指輕輕勾住宋煜的尾指，與他的手指異常繾綣地勾在一起，就這宋煜還不滿足，他用拇指蹭了蹭孔宣的手背，這才收回手來。

「遇見你，我可真幸運。」

不光是他重來一次的生命，也包括能讓他在活著的時候體驗一下被人喜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包括孔宣並沒有為難他，強迫他去做什麼，又不需要他的報答，不論哪一樣，宋煜都覺得這是他的幸運。

「既然是你的幸運，那你要不要聽我一言？」

「但講無妨。」

「你要應允我，以後不論再發生什麼，都不許意氣用事，不可以像剛剛那樣想要離開我，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會幫助你，所以不要想著離開我，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但你要保證你的安全。還有，你劍術有所退步，所以以後若是出現了什麼緊急情況，你萬萬不可太過拚命，知道了嗎？」

孔宣羅里吧嗦地說了一堆，見宋煜只是看著他，也不知道宋煜有沒有把他的話好好聽進去，日後宋煜要是進了宮，他定然是沒有辦法成天跟在他身邊照看他的，那時宋煜要是照顧不好自己，什麼復仇計策都白搭。

見他還是不說話，孔宣抬起食指輕輕點在了宋煜眉心，宋煜才恍然回過神來，看著孔宣遲遲地點了點頭，小聲許諾到：「我會的，我記下了。」

「你方才在想什麼？」

「沒……沒在想什麼。」

宋煜遮遮掩掩地說著，從孔宣懷裡掙脫出來重新躺下，怔愣著看向上方，他剛剛腦子裡一閃而過的畫面是什麼？好像是孔宣在親他？他怎麼會看見這樣的畫面？是真實的嗎？

不會吧，孔宣好歹也是個神鳥，雖然喜歡他這件事已經被他證實了，但是他會有這麼不矜持地直接親上來嗎？

可……孔宣這麼喜歡他，日後他入了宮跟在江洵之身邊，他就當真不會生氣難過嗎？

宋煜有些糾結，他不肯再看孔宣，只是轉過身去背對著孔宣抱著錦被躺好，孔宣看著他的背影端起粥碗離開，並十分窩心地替他關上了房門。

時間還早，讓他歇著就好，接下來的五個多月，就是他所有計劃的開端，希望宋煜會滿意他為他籌謀的這一切，並且找到他想要的。

至於最後他們兩個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孔宣在規勸自己不要介懷。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馬車的聲音掠過院外的小路，緩緩停在了大門口，一個老人領著一個不過六七歲的娃娃從馬車上走下來，娃娃很怕生，見什麼都要縮在老人身後，孔宣從內院走出來，老人帶著孩子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面前。

「孔大人。」

「余老，不必拘泥於禮節，他還未醒，動作輕些，帶孩子吃點兒東西先吧。」

孔宣早就已經把他做得非常失敗的粥扔掉了，廚房空了出來，余老應下聲來，從地上爬起來，才領著小孩子往裡走去。

被帶在他身邊的孩子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衣衫雪白的好看哥哥，一些記憶似乎從塵土中擠出發了芽，一個月前在大火中將他緊緊擁抱著救出來的那個人，好像就是這個哥哥。

他的目光就像是長在了孔宣身上一樣，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哥哥連多看他一眼都不肯，明明是他救了他啊？

「哥哥——」

小孩試探著喊出聲來，手用力從余老的手中抽離出來，朝著孔宣跑了過去，孔宣轉過頭來，對著這個孩子露出一個並不算友善的表情。

他怎麼記得自己剛剛說過宋煜還在睡覺，他這麼大聲是想做什麼？

孔宣對這個人類孩子厭惡幾乎沒有藏匿，而宋煜其實早就已經醒過來了，聽見庭院中竟然有小孩子的聲音傳來，自然很是好奇地走了出來，那孩子便直直撞進了宋煜的懷裡，將毫無準備的宋煜撞了個趔趄，向後倒去。

孩子還沒反應過來，宋煜率先將他護住跌坐在了地上，他不禁在心裡感嘆自己確實反應遲鈍了不少，就連這樣的小型「攻擊」都沒有察覺到並且躲開。

孔宣見到宋煜跌倒終於才有了反應，他臉色略微難看地走過去，卻依舊秉持著一副溫柔好說話的面孔，伸手將孩子從宋煜的懷裡拉了出來。

「接下來我們要一起生活了，你還記得那天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你要牢記在心，這個就是我與你說過的那個哥哥，他叫宋煜，跟哥哥問好後就去吃飯吧。」

孔宣都已經發話了，小孩子就站在旁邊怯怯地看了一眼被他撞倒的宋煜，小聲道：「見過宋哥哥。」

余老走過來重新帶著小孩離開，孔宣才伸手拉起呆愣著坐在地上的宋煜。

「這麼不小心，這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入宮。」

孔宣念叨著，伸手將他身上沾染的灰土拍掉，宋煜望著那個孩子又看了看孔宣，有些疑惑道：「以後要一起生活是什麼意思？五個月後我就要——」

「我知道，放心吧，這孩子以後會幫得上你的。」

孔宣給了他一個叫他放心的眼神，宋煜頓時下意識斂了眉頭不知道孔宣正在搞什麼鬼，區區一個孩子能夠幫他做什麼？他持著懷疑態度去盥洗，卻在抬頭是看見了牆邊的一個腦袋。

今天孫誠照樣還是沒有走正門，只是這次他看見宋煜這裡這麼熱鬧，一時間卻不敢進來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害怕站在宋煜身邊的那個孔宣，要知道他因為這個人挨了他爹不少罵呢！

「你怎麼回來了？」

孫誠大著膽子喊道，孔宣頗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阻止兩個人上午習武練劍的時間，徑直走進房裡關上門。孫誠這才幹跳下來走到宋煜身邊，朝著房門方向吐了口口水。

「嚇死小爺了，他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