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熙衝上前，在大夥的合力幫助下拉開蔣朝，解救出黎書洛。

他想替黎書洛理好衣服，卻發現薄薄的夏季校服已經被蔣朝扯破，情急間，只好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黎書洛，啞聲叫所有人出去。

太陽光隱約滲進屋裡，整個空間霧蒙蒙的亮，很容易叫人和影視劇里的單間牢房聯繫起來。

黎書洛背靠床邊坐倒，身子顫抖，眼神渙散。

溫熙不敢輕易開口打擾黎書洛，沉默著待在一旁，等黎書洛緩過神。

時間彷彿變成絲狀，一點一點穿過走廊，校長盯著熒幕的眼睛都不敢多眨，生怕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夜焰的消息。

漫長等待過後，樓梯間傳來一陣腳步聲，夜焰出現了。

高大的身影慢慢朝自己壓過來，校長從椅子上緩緩升起，準備接受審判。

「人在裡面嗎？」夜焰面色如常，聲音平穩。

換別人也許會鬆口氣，盤算著怎麼把事情不了了之，可是校長與夜焰接觸多，了解他的脾性。

山雨欲來風滿樓，夜焰的憤怒從不能以此形容，他越平靜，表現得越不在意，才越是風暴降臨的前兆。

「黎同學在裡面，他……」

黎書洛剛剛的不堪樣子，任誰瞧了都心驚，校長怕夜焰看到黎書洛，怒火會燒得更旺。

但不合時宜的解釋聽上去更像狡辯，他大費周章以為避開雷區，結果犯了夜焰的大忌。

夜焰皺起眉，沉聲道:「讓開。」

燕橫戈連忙拉開校長，上前替夜焰打開門，阻止這場即將發生的衝突。

見到夜焰後，黎書洛才慢慢哭出聲，死死抱著他的胳膊不鬆開。

溫熙異樣的眼光掃在兩人身上，有念頭從他大腦一閃而過，蔣朝的不軌行為似乎全能解釋通了。

他毫不掩飾鄙夷地瞪夜焰一眼，即使對上夜焰深沉的目光也不畏懼，用不大不小的聲音罵了句「噁心」，帶上門出去。

夜焰沒空管溫熙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拍拍黎書洛的背給他順氣，哄著他把眼淚止住。

小孩抽抽搭搭把頭埋在夜焰懷裡，怎麼勸也不肯動一下。

「別哭了。」夜焰有些惱，扳過他的肩膀，不許他黏著自己，「在這裡等我，處理完事情就帶你回家。」

黎書洛捏住夜焰的衣角，不想他這麼快就丟下自己一個人消化情緒。

他可憐兮兮望著夜焰，眼裡的乞求和黎恆垂死時一模一樣:「夜叔叔，您能不能再陪陪我。」

夜焰不想管愛哭的小鬼，但他是自己恩人在世上唯一的牽掛，單憑這一點，黎書洛的要求不能不答應。

「好，再陪你待幾分鐘，不許鬧，聽話。」

敷衍的承諾後緊跟一連串要求，可黎書洛絲毫沒有意識到夜焰的不耐煩，湊上去繼續黏在夜焰懷裡。

幾分鐘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夜焰沒叫黎書洛多碰自己一秒，拍了拍他的發頂，很快消失在門口。

黎書洛摸摸被夜焰觸碰過的發頂，朝門口望了半天，才慢吞吞收拾東西等夜焰回來領自己。

辦公室里，校長迎風站立，捋著稀疏的頭髮，極度恐慌不安，嘴裡結結巴巴跟夜焰求情。

上次打架好歹黎書洛也有錯，不便過分追究，這次蔣朝搞這麼大動作，著實成了夜焰心頭大患。

他沒給蔣朝那個從政的爹一點面子，冷著臉要他退學。

事到如今，校長再沒理由替蔣朝分辯，夜焰的要求他全盤答應下來。

「夜先生放心，我們一定把後續處理好，黎同學受了委屈，是我們的疏忽，我向您賠罪。」

夜焰目光幽幽落在他臉上:「你這次最好是真心懺悔。」

校長戰戰兢兢，想起上回跟夜焰保證不讓黎書洛再受委屈的事，又驚又急，冷汗不停往外冒。

夜焰年紀不算大，放在H國，就是剛剛步入社會沒幾年的歲數，可他身上的壓迫力一點不少，和寧殊遠、蔣若煒這些老狐狸竟有幾分相似。

「是是是，這次我保證……」校長舉起兩根手指，跟夜焰發誓。

夜焰似笑非笑地點頭，拍拍他的肩膀，打斷這些廢話:「好，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