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衛子燃複述的沈一如何羞辱他的話，俞影帝沒忍住笑了。

衛子燃憤憤道：「我要辭職了，藝人侮辱助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俞和生道：「你辭了職，來我這邊當助理，怎麼樣？」

衛子燃一愣。

俞和生微微笑了笑，「我工作室新簽了幾個藝人，還沒有助理。你要是願意，我可以給你雙倍工資。」

衛子燃低頭想了想，抬起頭來，杏眼裡都是笑意，「我要是真的辭職，那也是得做俞老師的助理才會辭職呀，不然太虧了。」

俞和生道：「也不是不可以。」

衛子燃又是微微一愣。

俞和生笑了：「說實話，我的助理想辭職很久了。」

正說話間，俞和生的助理——那個胖胖的戴著眼鏡的男生從不遠處慌慌張張跑來，停在俞和生面前，一個勁道歉：「對不起俞老師，對不起，我遲到了。我……我鬧鐘不知道……怎麼回事……」

俞和生溫和道：「沒關係，昨晚到酒店確實很晚了。」

那邊導演和沈一說完了話，看見沈一正在人群中找自己，衛子燃跑過去，跑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跟俞和生揮了揮手，「俞老師，我先走啦。」

俞和生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許久，沒有說話。

沈一找衛子燃找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他跑來，有些不快地皺眉，「你跑到哪兒去了？」

衛子燃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過來，「告訴你一個秘密。」

沈一微微彎下腰：「什麼秘密？」

他湊近他耳畔，一字一句、非常神秘地道：「我可能要跳槽了。」

沈一：「？？？」

衛子燃：「俞影帝說如果我做他家藝人的助理，給我開兩倍工資。」

沈一面無表情：「所以你答應了？」

衛子燃：「我還沒答應，但是我在考慮。鑒於你今天早上侮辱我的身高，我有權選擇辭職。」

沈一：「我沒有侮辱你的身高！」

衛子燃：「你有！你說我矮。」

沈一：「矮怎麼了？我又沒說矮不好，矮的女生可愛啊！」

周遭彷彿忽然安靜了下來。

十一月的毛毛細雨飄在臉上，也飄在睫毛上，冰涼涼的。

少年一言不發，像是生氣了，緊緊盯著他，「你辭職了我怎麼辦？我們是搭檔，我們要一起完成任務！」

衛子燃看了他很久，然後踮起腳，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頂，像是安慰一隻生氣的狗狗。

他聲音也難得軟軟的：「我知道你雖然很不喜歡我，可我又沒說真的要辭職，你那麼激動幹什麼。」

沈一：「……」

沉默了很久，沈一再次道：「等我以後有錢了，我給你雙倍工資。」

衛子燃：「那你什麼時候會有錢？」

沈一沉默半晌，「等我……等我們回去原來的世界，等我紅了以後。」

衛子燃見他說得認真，於是也認真道：「你肯定會紅的，可是我就不一樣了。如果不是生活不易，我也不會做你的助理。我也是有自己的小夢想的。」頓了頓，他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再說了，等你紅了，你肯定都不記得我了。」

……

「心動計劃」第一步——一起吃便當。

幾張小圓桌，分別坐了幾個主演和他們各自的助理。俞和生和沈一在一個小圓桌。

衛子燃看了看自己的便當，又看了看沈一的便當。他明顯有些不高興，「為什麼你的便當里有肉丸子，還那麼大一個。」

沈一用筷子夾起那個大肉丸，在他眼前晃了晃，淡淡道：「我拍了一早上的戲，那麼辛苦，你呢？」

衛子燃反駁：「我抱著你一背包的零食站了一個上午！還隨叫隨到，給你遞水杯，捶肩，捏胳膊……」

沈一挑了挑眉，把用筷子夾起來的肉丸在他面前晃了晃，「想吃嗎？」

他瞬間閉上嘴，乖乖點了點頭。

沈一：「叫哥哥。」

衛子燃：「……」

沈一：「你以前不是很隨口叫的嗎。」

衛子燃：「哼，我像是那種為一個肉丸折腰的人嗎？」

說完，就真的不看他的肉丸，繼續低頭吃飯了。

沈一夾著肉丸的手在空中頓了頓，「真的不吃？」

衛子燃：「不吃。」

沈一：「那我吃了啊……」

話音未落，衛子燃突然轉過身，張牙舞爪撲來，要搶沈一手上的肉丸。沈一卻偏偏把手抬高，不給他搶，「來，叫聲哥哥就給你。」

話音未落，夾著肉丸的筷子卻一滑。

那肉丸啪嘰——

掉在了地上，掉進了塵土之中。

沈一：「……」

衛子燃：「……」

坐在對面的俞和生微微笑著，從自己的便當里夾出一個肉丸，放到衛子燃的便當里，「我不吃肉，這個給你吃。」

衛子燃微微一愣，抬頭望著俞和生，半晌，他眼眸明亮，笑起來，「謝謝俞老師。」

俞和生望著他，卻淡淡笑了笑，「我到現在還記得，自己有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是十八歲那年，在劇組當群演時，便當里的番茄炒蛋。」微微一頓，「倒不是那份番茄炒蛋真的有多好吃，只是因為當時太簡單，光是便當里有一份番茄炒蛋就很高興、很知足了。」

小圓桌上安靜了一陣，衛子燃突然道：「沈一他特別會做番茄炒蛋。」

沈一：「？？？」

衛子燃特別認真道：「沈一做出來的番茄炒蛋色、香、味俱全，番茄酸甜可口，雞蛋香滑爽嫩，一定是俞老師喜歡的口味。等拍完戲，俞老師要是有空，可以來沈一家，嘗嘗他做的番茄炒蛋。」

俞和生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像是怔了，許久，卻是笑了：「好，有空一定去請教一下。」

……

最近天氣不好，連著好幾天都下雨。而且又逢冬天，一旦下起雨，就特別地冷。

幸好最近的戲都是宮廷內景，下雨倒是沒有太大影響。

一場拍到將近凌晨兩點的夜戲結束，外頭正嘩啦啦下著大雨，俞和生回到場內，看見很不起眼的角落裡，衛子燃蜷縮著坐在椅子上，捧著手機正在看什麼。

俞和生走過去，問道：「在等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