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妹妹給你們添麻煩了」，張強帶著幾人到一家飯店。

張梅顯然還沒從宋子祈不是沈徒水的事情上緩過來。

「沒事，就是有點兒嚇到我了，突然有個可愛妹妹衝過來抱著我哭，我還以為我什麼時候傷了女孩子的心」，沈徒水笑笑，「是我跟你說的那個人很像嗎」，沈徒水溫柔的把目光看向哭的亂糟糟的張梅。

「很像，雖然那時候我還小，但是我記得很清楚，你跟他一樣都有唇珠」，還有宋子祈跟自己說話的那股溫柔勁都是一摸一樣的。

說完轉向一旁的卷柏，「還有卷柏哥哥，他手上的戴的還是阿水哥哥給他的，我見過，他一直捨不得摘」，女孩子不管不顧一股腦訴說。

卷柏放在身側的手握緊，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可是我從小沒去過你說的清泉村，我一直是s市人，我朋友家裡人都在這裡呀」，看她哭的那麼傷心，沈徒水心裡也難受，還記得那時候答應她生日給她買蛋糕。

「都說你認錯了」，張強無奈的摸摸妹妹的腦袋。

「那我認錯阿水哥哥總不會認錯卷柏哥哥」，女孩子不理會哥哥的安撫。

「你先去洗把臉，臉都哭花了，太丑了」，張強捏了捏她的臉。

女孩子離開座位前又看了眼沈徒水。

「抱歉，我妹妹小時候生過病，心臟病，折磨了她很多年，她在一次手術中差點沒了」，張強說著神情帶著痛楚。

「心臟驟停了兩次，醒來以後她有時候就會說一些我們沒經歷過的事情」，說完有些苦澀的笑笑，「家裡窮，我小時候很小陪她玩，她獨自待在家裡估計難受得時候臆想出來的，她有時候說的有鼻有眼，我都快以為真有那些美好歲月」。

「不介意吧」，張強說著拿出煙。

「沒事」，沈徒水擺擺手。

「她應該見過卷柏，至於另外一個人」，張強停頓了一下。

卷柏也感覺自己呼吸一頓，好像糾纏著他多年的事情即將被掀開，藏在那個昏暗夢裡的真相變成了觸手可及。

「那個人叫沈徒水，他膽子很小，城裡來的小少爺，來的那一年夏天在我們村子裡的河裡淹死了，可能還在的時候陪小梅玩過這，小梅對他念念不忘」，張強皺著眉回憶，他對沈徒水也不太了解，只記得喜歡跟自己堂弟小胖一起玩。

卷柏聽到那句死了，心口猛的一痛，窒息感立馬捲來，飯店裡有空調，他額角卻滲出汗，瞳孔睜大。

「那妹妹的病現在好了嗎」，沈徒水問。

聽到他的聲音，卷柏才堪堪鬆開捏緊的拳頭。

「嗯，治好了」，說到這個張強眼裡帶著笑意。

張梅回到位子上，幾個人閉口不談剛剛的事情，張梅還想在說點什麼被哥哥看了一眼就安靜的吃飯了。

沈徒水熱絡著詢問一些小梅的學校，講一些自己班裡的趣事，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笑。

卷柏小時候對清泉村的回憶並不美好，基本都在那個男人的拳打腳踢下存活，小梅除了剛剛相遇時候的激動，現在冷下來一些也不敢和卷柏搭話。

卷柏從小就冷著一張臉，張梅小時候就不敢跟他說話，現在也同樣。

就算幾個人都講宋子祈不是沈徒水，小梅還是心裡默默把他當做沈徒水。

「哥哥，你現在是和卷柏哥哥一起住嗎」，小梅喝著果汁問坐在對面的沈徒水。

「嗯，我們一個寢室，不過等開學我要回家住了」，他那個媽還要給他請家教，沈徒水想到這個就有點兒頭疼。

卷柏在一旁抿了一下嘴。

「我也不住校，住校看不了電視」，小梅眯著眼笑。

「你天天看電視，小心叔叔阿姨罵你」，張強給妹妹夾了一塊嫩牛肉。

「才不會」，朝著哥哥皺了一下鼻子，「沒有阿水哥哥做的好吃」，吃了塊牛肉有些慘兮兮的說。

「我以後可以叫你阿水哥哥嗎」，小梅眨著眼睛看沈徒水。

「小梅」，張強放下筷子，嚴厲的叫自己妹妹，「不許沒規矩」，對方不知道還好，剛剛自己才講了那個人已經去世。

小女孩低下頭吃米飯。

「叫我子祈哥哥就行，可以來立元找我玩」，沈徒水伸過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

「真的嗎」，女孩驚喜的抬起頭。

「嗯」，沈徒水笑笑。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沈徒水給張強遞飯錢，張強擺擺手不收，拉著妹妹走了。

小梅還回頭朝著兩人揮了揮手。

「你不住校了？」，等公交的時候卷柏開口。

「嗯，我媽給我請了家教，住不了校了」，沈徒水靠在車站牌上。

卷柏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一路上都沒有交流。

「明天還去圖書城嗎」，沈徒水要進院子了卷柏才開口。

「不去了，我把書借回來了」，他本來也不太愛出門。

「嗯，晚安」，說完朝著秦家走。

「晚安」，沈徒水看著小孩自己走在路上，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泛酸。

就這樣吧，你是宋子祈不是沈徒水，定了一下神扭頭走進院子里。

韓玉很迅速，寢室里的東西全找人帶了回來，沈徒水早上在屋子裡的大床醒來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以為在學校宿舍里。

阿姨已經給他做好早點，鮮蝦包子，熬的粘稠的米粥，泛著熱氣的荷包蛋。

沈徒水推開衛生間的門，洗了個頭，脖子上還搭著毛巾，沒擦幹的水順著流到衣領里。

阿姨想過來給他吹個頭髮，沈徒水搖頭拒絕了，拿起一旁的眼鏡帶上，拿起書包，司機已經等在門口了。

車窗上映著他精緻的眉眼，除了眼角的痣跟他前世的臉沒什麼區別，那顆痣還是中學跟人打架被黑色碳素筆劃拉到的，想著對生活沒影響，一直沒去弄掉，那團黑色的圓點跟痣一樣就在他眼角邊。

學校里私家車接送的家庭很多，宋子祈這樣的並沒有什麼特別，倒是秦松知道他住家裡了挺高興，他就不喜歡他和卷柏整天待在一起。

卷柏沒提過那天晚上喝醉的事情，沈徒水更不會提，每天上學放學家裡接送，回到家還有上門的家庭教師。

為了防止沈徒水延伸出什麼奇怪的情感，家教是個上了年紀的老教授，s大的退休女教授，沈徒水的成績突飛猛進，都知道他家裡全面抓教育，對於他的進步也沒多大言辭。

沈徒水也沒隱藏自己的實力，使出渾身解數，每次月考成績都高掛榜首，韓玉高興的給他買了一堆東西，老教授也一直誇沈徒水學習努力又聰明。

手腕上帶著韓玉送的新款手錶，沈徒水沒問價格也知道不菲，住在家裡，全身上下一順溜的名牌，阿姨每天都會為他做好清理和熨燙，在市裡的高校里，立元的校服也自帶著貴氣。

沈徒水腳下踩著不知道幾個0的球鞋走向學校。

「子祈」，秦松從身後攬住沈徒水的肩膀。

「嗯，阿松」，沈徒水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鏡跟秦松一起往教室里走。

秦松在學校里人氣很高，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