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宸同學解答一下這道題」老師用有些蹩腳的普通話叫林宸起來

林宸在一群小孩子的注目下站了起來，回答六年級學生的題目，等他坐下時收穫了一堆掌聲，以及女老教師慈愛的目光

端坐在破爛的木桌上，視線穿過同桌掛著兩條綠瀅瀅液體的臉看向窗外不知道活了幾年的大樹

茂密的枝葉遮擋了夏日炎熱的炙烤，在破舊的教室窗邊布滿光斑，爬在林宸白皙的手背上、手指上，一股懶洋洋的氣息充斥著身體，上著的課變得煩躁，看了眼門口，沒看到木饒，也不知道那人去了什麼地方，總是要到自己快放學的時候才來到附近等自己，母親因為工作都沒什麼時間來接自己，讀幼兒園時他都是班裡最後一個走的人，從一年級開始他就自己可以坐公交回家了，現在突然有人來接自己，感覺不是太差

自從上次自己把胖子胖揍揍了一頓後，他們就老實多了，沒看見他們再找木饒的麻煩

越聽越覺得無聊，終於熬到第二節下課還有一節，林宸把包收了，在萬眾矚目下光明正大的翹課了

小胖子看到背著書包離開教室的林宸立馬開動腦容量小的可怕的大頭，豆大的眼裡咕嚕咕嚕的亂轉

「老師，林宸逃課」胖子霍的站起來打林宸的報告

「坐下吧，老師知道了」雖然看出那個孩子聽課時的不認真，鄉下的地方也給不了他多深的知識，什麼時候再去他外婆家說說，雖然懂了，但聽聽鞏固還是不錯的

胖子有些生氣的坐下，他以前逃課老師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他，對待這個人就這樣。雖然胖子調皮，但對村裡的老師還是怕的，怕他們手裡的木條以及告訴父母後的胖揍

在村子周圍逛了會林宸還是準備回去外婆家，準備再看看國中的課本，為了應付母親時不時的抽查，林宸看的書很多，也多虧了那個男人的基因，他學什麼都比一般人快，過了這個暑假他就要上六年級了

走到房子外時就聽到外婆和木饒興奮的談論聲，林宸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

走到外門就看到一老一小蹲在一個鐵桶邊，不斷往桶里放草根，伴著驚呼聲

「回來了，快過來看看小木捉的小東西」外婆眯著渾濁的雙眼，開心的招呼進院子里的林宸，他家孫子平時喜歡冷著一張臉，看到這個說不定會開心的笑出來

林宸走過去他們旁邊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木饒獻寶似的給林宸讓開一些位置

「田鼠」林宸看著擁有兩顆大門牙老鼠問一旁的兩人，雖然語氣呈肯定狀

「竹鼠」

「今天去山上時在土洞旁發現的」小小的一隻，自己偷偷帶回來，竹鼠媽媽肯定很急，所以他準備明天去捉大竹鼠…

「這隻看起來剛出生不久，你把它抓來沒有問題吧」阿婆問回答了孫子一臉興奮的木饒，兩個小孩相處的還算不錯，自家孫子性格冷僻，有木饒這樣一個開朗的孩子在著也好，如果木饒是個女孩子還可以做童養媳養著。阿婆想發現有這個思想自己捂著嘴偷笑

「明天去抓它媽媽」不過阿婆在自己偷樂啥

「你這樣還不如把它放回去」林宸冷冷的說出話。人家好好的待著好好的他抓人家幹嘛，抓了小的還抓大的

「我想養」他一個人挺無聊的

不得不說，木饒小時候的挺不聖母的，他喜歡的事情他就去做，歪管它是什麼，不反抗他酒鬼父親是因為他的本能知道，他還小胳膊扭不過大腿，反抗他父親只有死的更快

「……」林宸死癱著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你明天跟我去嗎」扭過頭認真的邀請林宸

「哎呦，忘了你還要上課」看了林宸十多秒，見他沒有回應才拍拍頭，林宸還有課呢

林宸原本見他那麼期望的眼神猶豫了一下，還沒開口就被木饒一聲打擾了

「我去」林宸也從來都是隨著自己性子來的人，跟木饒不同的是他的隨性都是跟著他的腦子來了，隨性的更有保障，更有質量，木饒則是一根筋的硬來

「真的」眼睛有神的注視著林宸

「你不上課？」阿婆還算負責，詢問了她孫子光明正大的逃課行為

「老師講的我都學過了」

林宸低著頭拿一個木棍逗弄幼小的竹鼠，竹鼠雖然小脾氣可不小，林宸一把木棍伸到它上方它立馬就翻過身，寬大鋒利的兩顆門牙就咬住木棍，不斷的搖頭晃腦，企圖連棍大人一起拽下來，林宸面無表情的在棍子上使力，竹鼠居然還沒松嘴，兩顆大門牙認真的咬在木棍上，認真的被林宸用木棍提起來，微微蜷縮著短小的四肢，沒有脖子弧度的脖頸部位連帶著腹部的絨毛可愛的顯露，抖的木饒在一旁發笑，林宸抖了抖木棍它還是沒有摔下去，只能一直把它提在半空中，讓它慢慢的無力然後掉下去。

「嗯，那要小心些，山上蛇蟲多」鄉下的教學水準差，他孫子不學也罷，以免被村裡的老師帶偏了，到時候跟他母親說說就行，在阿婆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方仲永的存在，他孫子就是那麼莫名的優秀

「嗯」林宸微微側目看一旁慈祥的看著自己的外婆，要是跟他媽說他不想上學了，那個女人就會用一堆話來迫使他去，不是懂了所謂的那些道理，而是聽她的原因比聽他已經會了的內容要不輕鬆很多，所以，他寧願乖乖的去上課，乖乖的下課，而不是做一些超越年齡的事讓她害怕。此刻外婆這樣毫無理由的偏袒讓他有些發愣

他生活中一直只有一個母親，在學校也沒什麼玩的好的同學，就連他的同桌也交往甚少，所以突然感受到這種毫無理由的親人包容讓他冷靜的大腦有些波動，看向外婆的目光也有了微微的變化

「太好了」木饒不好意思的傻笑，總覺得是因為自己林宸才逃課的，但真的很開心，他還沒有和除了自己以外的小孩一起玩過，嗯，明天就帶林宸去看自己收藏的那些小寶藏，兩個人一起去肯定很有意思。木饒想著想著露出幾顆有些發黃的牙齒，林宸又一個大寫的嫌棄，對於一個衛生潔癖來說，這已經時超乎常人的容忍力了，低下頭看空鐵桶里的竹鼠，不讓木饒發黃的牙齒暴露在自己的視線里

看來外婆對這個人還真不錯，連家裡唯一一個有些好的鐵桶都給木饒裝這個小動西了。林宸還不知道木饒的命就是外婆撿回來的。

因為木饒的命是被阿婆撿回來的，所以阿婆對木饒跟對一般的孩子不一樣，對他總是比較上心比較心疼，她當然希望兩個孩子能好好相處，所以到現在還讓兩個孩子一起睡一張大床，小孩子多相處相處就認識了，他孫子總擺著一張冷臉也不行，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

「講的是什麼」木饒翻過身，小動靜的蹭到林宸旁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宸問他手裡的書

「講一個叫魯賓孫的人漂流到島上的事情」邊翻頁邊告訴木饒，只說了一句，沒有繼續往下的勢頭，冰冷的側臉在明黃的煤油燈光下完美的給長長的睫毛鋪了紅妝，俊美的不可思議，木饒從來沒有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人兒，看著林宸的目光的有些恍恍惚惚

「然後呢」湊的更近，剛用林宸洗髮水洗過的軟發調皮的蹭到林宸還稚嫩的下巴，癢癢的有些難受，而頭髮的主人已經把臉湊到林宸胸前攤開的書本前，水汪的大眼咕嚕咕嚕的在書本上打轉，看著稀奇古怪的文字一陣眼花，又把頭轉上去看林宸，小小的腦袋擱在林宸下巴和書本中間，填滿水汽的雙眼由下而上的瞅著林宸，林宸承認，無視的行為他做不出來

「好好躺著」林宸把腦袋擱他胸前的人推了下去

「講的是一個叫魯賓孫的人…」林宸沒能拒絕他，只能把自己看著的故事從頭講一遍

「沒有了麼」木饒抬頭看林宸，被林宸撥開後，聽著聽著故事他又自動貼上來了，林宸推了幾次也就隨他了

「沒有了」林宸把書放到床頭的矮桌上，抬起前身呼的把燈熄滅了，閉上眼不理會一旁扯著自己的木饒

「好吧」不甘的閉上眼睛跟著林宸睡覺，只是身體依然貼在林宸的身上呈依偎的狀態。因為木饒用了自己的洗髮水和香皂，全身都充滿自己的味道，所以林宸也就沒推開了，任由他窩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