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這裡有人坐嗎」。

說話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可以聽出來年紀不大，估計跟他們差不多。

「沒人，隨便坐」，葉清瀾還沒抬頭就聽到班裡男生回話。

有人應答葉清瀾頭也不抬繼續吃。

「謝謝」。

葉清瀾覺得這聲音在哪裡聽過。

餘光里穿著迷彩服的身影落座，葉清瀾聞到酸臭的汗味些微蹙眉，也就一瞬間就把表情收回去了，低著頭沒人發現他一瞬間的變化。

抬起頭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人。

「是你啊」，許暮秋認出來是那天超市裡的小孩。

「清瀾，你們認識啊」。

「哥，你們認識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來。

徐樂瞄了眼葉清瀾，乖乖，城裡人就是長得好看，然後又看了一眼葉清瀾身邊的男同學，人和人還是有差別的。

臉上爆著痘痘，青春期精力旺盛的男同學。

？？

他怎麼感收到了不好的氣息。

葉清瀾也沒想到會這麼巧，他對這個人還是有些印象，對方很高，跟在自己身後像是一條大狗。

葉清瀾點了點頭，算是認識。

「我叫許暮秋」，清瀾，是漁師臨廣澤,侍從俯清瀾的清瀾嗎，許暮秋內心暗自猜想。

「葉清瀾」，完全沒有介紹一旁同學的想法，他也不記得一旁這個自來熟的同學叫什麼。

「咳咳，我叫斐然」，痘痘男孩連忙跟上。

「我叫徐樂，快樂的樂」，徐樂不知道他哥啥時候還認識城裡的小少爺了，兩人天天在一塊。

「你們是來我們學校的建築隊嗎」，見沒人說話斐然趕忙發揮交際花的能力，主動提起話題。

「嗯，我和我哥都在」，徐樂扒拉著碗里的飯，這裡的飯和米湯可以無限加，他每次吃的都很飽。

「你兩是表兄弟？」，斐然看了眼兩人有很大差距的身高和外形，這就跟徐樂看他和葉清瀾的眼神差不多。

「一個村的，習慣這麼喊了」，他其實比許暮秋還大一歲，兩人一起來城裡找事做，國中文憑都找不到什麼好工作，況且他倆都沒成年，只能跟著人去幹工地過活。

許暮秋懂得比他多，也比他穩重，他一直喊他哥。

兩人邊吃飯邊扯了一會兒話，很快熟絡起來，葉清瀾吃完喝著奶茶也沒走，聽他倆說話。

許暮秋起身添了三次飯，一葷一素，一口菜他就著好幾口大白飯吃。

吃這麼多怪不得長這麼高，葉清瀾想著自己才過170的身高，有些不平衡的盯著許暮秋。

「你要喝米湯嗎」，許暮秋髮現對面小孩一直盯著自己喝米湯。

「不喝」，葉清瀾低頭喝了口甜甜的奶茶。

「喂，吃完了趕緊讓座」。

葉清瀾跟沒聽到一樣繼續喝著被子里快見底的奶茶，剛吃完飯，聽著旁邊兩人說話不知不覺喝到底了，撐的有些難受。

「這，還沒吃完呢」，徐樂梗著脖子回了一句，碗里的大半碗米湯咕咕往喉里灌，有些著急。

被橫了一眼聲音也低了下去一些。

隔壁有一桌空下來，幾個人就過去了。

葉清瀾把空了的被子丟進垃圾桶里，起身要走了。

「哎，清瀾等我我也吃好了」，斐然趕緊起身跟上。

許暮秋他們也解決好了，四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快餐店。

「清瀾你家住哪裡」，他們高中部基本都是直升，很少其他學校的，葉清瀾算是空降，還沒人知道他住哪裡。

葉清瀾抬手指了不遠處的小區。

建成沒幾年，小區還是很新，還沒動工他爺爺就已經預定好了，因為這一片原先是他家的…

「好近，我家在城西」，坐公交都要換趟，最近在磨家裡人給他買電動車。

許暮秋他們吃完飯休息一下就要回工地繼續上班到晚上，到路口就跟兩人告別了。

斐然也奔著巴士站去了。

葉清瀾慢慢走回自己小區。

屋子裡的東西都添的差不多。

打開手機的淘寶，挑了個微波爐，買了微波爐又順手買了電飯鍋個炒鍋。

躺在床上了一會兒不知不覺購物車裡都是廚具…

說不定哪天自己丟失的廚房技能會回歸呢。

這樣想著又買了一些鍋碗瓢盆。

崇遠溫度還很高，他穿著黑白的夏季校服短袖，掀起衣領側過頭聞了一下味，衣領味道更重一些，從沙發上爬起來，把衣服上的校牌取下來，扯著衣擺弓著身直接把衣服脫下來，校褲是純黑色的運動褲，往下一拉長褲堆在腳邊，提著兩件衣服丟進洗衣機里，內褲還得自己搓洗。

沖了個涼水澡全身都舒坦了，灌了兩口冰水，坐在書桌前開始學習，還好智商沒有遺傳朱玉潔，戀愛腦也完全避開了。

屋裡只有他一個人，洗完澡都只穿一條褲衩，年輕人體火旺盛，更何況崇遠這火爐一樣的九月份，空調在運轉，葉清瀾的學習效率因為環境也變好，要是在家裡還得抽著空聽那些爭執。

「哥，你咋跟那個小少爺認識的」，太陽下了山，工地里的溫度沒有白天那麼炙熱，晚上幹活也沒白天那麼糟蹋人。

徐樂澆著水泥問一旁的許暮秋。

「偶然」，許暮秋不願意過多說自己的事情。

「唉，同是命咱們咋就那麼苦呢」，徐樂回想今天遇到的葉清瀾，人跟白雪一樣，吃飯斯文，坐在那裡跟畫一樣。

再看看自己，耐穿的軍綠色工褲已經被磨的差不多，安全帽里全是髒兮兮的汗漬，手黑乎乎的布滿裂縫。

他家裡在鄉下條件算得上好，在鎮上上學的時候就喜歡跟著許暮秋，許暮秋初三還沒畢業就去城裡打工，許暮秋去了往家裡寄了七千塊，想著自己書也學不好就直接嚷著去找許暮秋。

到了城裡才發現家裡多舒坦，平時就是上個學，放假了就跟小夥伴四處跑，城裡是好，好吃的好玩的很多，但是也很累，錢太難掙，他年紀太小，經常忍不住跟人吵架，動手他又怕，還好有許暮秋。

「你要不回去吧」，許暮秋攪拌著水泥冷不丁的出聲。

「別啊哥，我能做」，說完更加賣力的幹活。

「上不了高中讓你媽送你去學個手藝」，許暮秋瞅了眼他往下掉體重的身體，他是沒辦法，有機會選，他希望徐樂能有個好的出路。

「哥你知道我最怕看書了，我又不像你那麼聰明」，嘀咕著垂下腦袋。